八十八岁的林晚摸着手上的鸢尾戒指,夕阳把老照片照得暖暖的。照片里戴银面具的男人正替她挡针,角落那个穿白裙子的丫头对着镜头哭,眼角却偷偷瞟远处的豪车——那是她的绿茶养妹林语柔,一辈子装可怜,到死都在演被姐姐欺负的小白花。
曾孙女扯着她的衣角问:太奶奶,她为啥总哭呀
林晚笑出满脸皱纹:因为她知道,哭能换糖吃,还能换别人的命呗……当年你太爷爷踩着火星来救我时,她正躲在绑匪后面,偷偷掐自己胳膊逼眼泪呢。
1
让她死!林家不缺这赔钱货!语柔不能有事!
冰凉的刀刚压到我脖子上,铁锈混着绑匪的汗臭味呛得我直恶心。铁门缝里,我亲爹林国栋脸狰狞得像恶鬼,唾沫星子喷在门板上,跟我脖子上渗的血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我死死盯着那道缝——养妹林语柔正扑在我妈怀里抽抽搭搭,手腕上那道血痕薄得像层纸,可她低头的瞬间,画着眼线的眼角却冲我撇了个冷笑。这戏她演了十五年,从小学摔碎我奖状赖猫身上,到高中偷我学费买裙子,连哭的时候肩膀哆嗦的劲儿都练得一模一样。
晚晚你懂事点!我妈王美娟指甲抠得铁锈哗哗掉,尖嗓子跟玻璃碴刮铁板似的,语柔有心脏病!她死了我们全家都得陪葬!你是亲生的,命硬,挨一下死不了!
命硬我喉咙里腥甜往上涌,差点笑出声。十五年前我刚满月,他们为了生弟弟躲罚款,把我裹在旧毯子里丢孤儿院门口。爷爷找我回来时,我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可就算回了家,我也是多余的——林语柔是他们花三万块从人贩子老鬼那买来的福星,算命的说她八字能旺弟弟,将来能攀高枝。
她摔碎爷爷的青花瓷,我妈搂着她哄:没事没事,手抖了;我打翻半杯牛奶,我爹抄起鸡毛掸子就抽我:败家精!白养你了!
她偷改我高考志愿,转头跟我妈撒娇:姐姐读音乐学院浪费,不如我去呀;现在我竹马周砚之正红着眼冲绑匪喊:五百万!现在转!谁敢碰语柔一根头发,我废了他!他衬衫领口还绣着语柔,是她上个月缝的,针脚歪歪扭扭,他却天天穿得美滋滋的。
刀又往脖子里压了压,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黏糊糊的跟爬了条蛇似的。我看着门缝里那几张脸,他们眼里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好像我不是他们亲闺女,就是块能随便丢的垃圾。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这亲闺女,真不如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绿茶养女金贵。
轰——!
铁门咔嚓炸成碎片!火光里,一个戴银面具的男人踩着烧红的碎铁走过来,黑风衣扫过火星子。他抬手一枪,砰的一声打爆绑匪的手腕,血溅了我一脸。冰凉的手突然攥住我胳膊,声音比冬天的风还冷,却奇异地让人安心:跟我走。以后他们的命,你说了算。
我抬头撞进他面具下的眼睛,黑沉沉的像装着整片星星,居然忘了挣扎。
2
林姐,你那‘好妹妹’的独奏会请柬,你爹亲笔写‘全家团聚’呢!
小夏把烫金请柬啪拍桌上,我捏起它,林语柔三个字刺得眼睛疼。五年暗网熬下来,我早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林晚,成了暗网里没人敢惹的鸢尾。救我的男人墨沉三个月前突然不见,就留了句话:把他们最在意的东西砸烂。
他救我那天,把我带回郊区的庄园。书房窗台上总摆着鸢尾花,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家族遗传病,一激动心口就不舒服,鸢尾花香能让他好受点。他扔给我一把带鸢尾花图案的小刀:想报仇,就得先变强。
头半年,我天天练打架练到瘫,学代码学到天亮。有次被陪练揍得鼻青脸肿,躲在楼梯间掉眼泪,他默默递来药膏,手指头擦过我伤口时轻轻的:哭没用,要么赢,要么死。结果第二天那陪练就被调去最苦的训练营,我桌上还多了碗银耳羹——是他让厨房炖的,放了我爱吃的枸杞。
他从来不说好听的,却总在我熬夜时留盏灯,灯旁边准有我爱吃的草莓蛋糕;我第一次成功黑进别人系统时,他嘴角偷偷翘了下:还行,没辜负我给你的刀。那把鸢尾小刀,被我摸得锃亮,天天带在身上。
查到个大瓜!小夏点开监控,林语柔正戴着爷爷的玉镯拍照。那玉镯是爷爷咽气前塞给我的,说晚晚戴着保平安,结果被我妈抢去给林语柔,当时林语柔还假惺惺地说:姐姐别生气,我替你戴着,等你回来就还你呀。
我戴上墨沉留的银面具,手指头点了点手机:暗网直播开了,在线人数瞬间破十万。车窗外,林家别墅亮得跟白天似的,小夏突然递来耳机,声音发颤:墨沉的消息:林语柔勾着墨坤,想趁独奏会让你‘意外死’!
耳机里还传来墨沉低低的声音,带着点不明显的关心:小心点,我在。桌上的蛋糕记得吃,别放凉了。
我心猛地一跳,这三年他从没说过软话,可每次出事,他的声音总会准时冒出来。
3
聚光灯下,林语柔穿白裙子弹琴,装得跟个天使似的。台下我爹举着相机狂拍,嘴里叨叨:我女儿就是厉害!比那死丫头强一百倍!
这话我听了十五年,就因为我是女孩,林语柔能给弟弟旺运。一曲弹完,林语柔鞠躬时眼角瞥见我,笑瞬间僵在脸上,手指头在琴键上打滑,弹出刺耳的噪音。
我摘了墨镜,染成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跟敲丧钟似的:姐姐,好久不见啊。
你…你没死她往后一退,撞翻了琴凳,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你不是五年前就死在山里了吗
托你的福,活得清醒着呢。我站到她面前,眼睛扫过台下脸发白的家人,倒是你,靠假心脏病骗了不少同情吧连泳池派对都装晕躲——你哪是心脏病,就是怕水呗
林语柔脸唰地白了。她怕水这事只有我知道,小时候她追蝴蝶掉河里,被渔夫救上来后,再也不敢碰深水。有次学校组织游泳课,她死死扒着池边哭,被同学笑胆小鬼,从那以后总装病请假。这是她最在意的软肋,被我当众戳穿,她立马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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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把这疯子赶出去!我爹跳起来吼,领带歪得跟抹布似的。
我打了个响指,舞台大屏幕唰地亮了,五年前的录音炸出来:周哥哥,让绑匪‘失手’弄死林晚,到时候林家的东西、你的人,全都是我的……
林语柔尖叫着扑过来,被我侧身一躲,她自己咚撞在舞台边的饮水机上,水花哗啦溅了她一身。她吓得尖叫着往后退,假发套啪掉了一半,精致的妆花成了鬼画符:你伪造病历!偷我名额!
偷你名额我冷笑一声,屏幕切到她下药的监控,你天天给我下致幻药,害我头晕手抖,才抢了我的音乐学院保送名额!你还有脸说
乱糟糟中,我感觉有道目光落在我身上,转头看向二楼贵宾席,墨沉戴着银面具坐在阴影里,冲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我心漏跳了一拍,原来他一直都在。
林语柔突然指着贵宾席尖叫:墨少救我!我怀了周砚之的孩子!
我正想揭穿她,墨沉突然从贵宾席走过来,直接站到我身边,递来一份文件:林氏的股份,现在归你了。他手指头擦过我手背,带着熟悉的凉意。
4
假的!她陷害我!林语柔被保镖按住,对着台下哭嚎,爸!妈!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啊!
孽障!丢尽林家的脸!我爹气得发抖,指着我骂,我们白养你了!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
白养我我笑出声,从包里掏出一叠老照片,狠狠砸在他们脸上,十五年前,你们为了生弟弟躲计划生育,把刚满月的我丢在孤儿院门口!要不是爷爷找我回来,偷偷留了林氏的股份给我,你们会认我这个‘亲生女儿’
照片飘了一地,宾客捡起来传着看——年轻的爹妈抱着襁褓里的弟弟,头也不回地走了,石阶上的女婴(就是我)裹在旧毯子里,哭得脸都皱成了红核桃。那是爷爷后来找到的照片,他说晚晚别怕,爷爷护着你,每次我被爹妈骂,他就拿出这张照片抹眼泪。
我妈王美娟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哭声里带着点抖:我…我当年也是被你奶奶逼的啊……她总骂我生不出儿子,说我断了林家香火,我才……她声音越来越小,手不自觉摸向口袋,你小时候穿的那件红毛衣,我其实偷偷给你补了好几次……
我愣了一下,那件红毛衣我记得。是我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袖口磨破了,她就用不同颜色的毛线补,补得跟花蝴蝶似的。有次我半夜发烧,她抱着我坐在床头,用那件毛衣裹着我,哼着跑调的儿歌。原来……她偶尔也有过点心软可这心软眨眼就没了,她很快又尖声骂: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们家!你要是乖乖听话,语柔怎么会害你
我哥林峰攥紧拳头,指节都白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从小被爹妈忽略,只有林语柔会崇拜他,说他画的画比老师还好,帮他掩饰偷偷去网吧的事。可他偷偷给我塞过零花钱,说姐,别跟爸妈硬扛,他们不值得;我被林语柔冤枉偷钱时,是他悄悄把自己的存钱罐塞给我,说先顶着,哥以后还你。这会儿他看着地上的证据,眼神里有愧疚,嘴唇动了动,最终啥也没说。
周砚之看着地上的照片,又看看林语柔慌乱的眼神,突然咚坐在椅子上,声音发哑:所以……当年你说林晚推你下楼梯,也是假的
林语柔眼神闪来闪去,还想狡辩,我已经甩出她和绑匪的聊天记录:你不光买凶杀我,还跟墨坤勾搭,想吞林家的家产!
我爹突然掏出水果刀,红着眼冲我扑来:我杀了你这个白眼狼!周砚之慌忙抱住他,可刀尖还是擦过我脖子,血珠啪嗒掉在锁骨上。
5
周砚之和林语柔被铐走时,林家人跟丢了魂的木偶似的。我妈掐醒我爹,他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公司…我的钱…这下全完了!
休息室里,他们围着我哭求。晚晚,妈妈错了!我妈扑过来想抱我,被我侧身一躲,她噗通摔地上,头发乱得跟疯婆子似的,我们回家好不好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放你爱吃的鹌鹑蛋……
回家我笑出声,刀架我脖子时,你们怎么不喊回家逼我给弟弟捐骨髓时,怎么不喊回家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年弟弟得白血病,他们逼着我捐骨髓,林语柔在旁边假惺惺地说:姐姐你就捐吧,不然弟弟会死的,你忍心吗可后来我才知道,林语柔的骨髓明明更配,他们却怕伤着福星,说什么语柔是林家的希望,不能有闪失。
墨沉牵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瞥见我妈偷偷摸出手机,手指头抖得厉害,小夏的声音从耳机里冒出来:林姐,她在给‘老鬼’发信息:‘鱼已入网,速收网,事成后分你一半股份’。
墨沉握紧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肉薄,能摸到血管跳。他有严重的家族遗传病,一激动或者受伤,心口就不舒服,而我的血型是唯一能应急缓解的解药。他声音冷了几分:别急,她很快就知道,偏心错了人,代价有多惨。
我们去老宅找证据,推开壁炉,陡峭的石阶通向黑乎乎的底下。墨沉打开夜视灯:跟着我,别碰两边的砖,有机关。地下二层,烂得掉渣的竹简上隐约有药剂量坤的字,脚下的石板突然往下陷,尖刺擦着我衣角扎进墙里!
墨沉一把拽我后腿,黑暗里窜出三个戴鬼脸面具的打手,挥着钢管砸过来。三两下就被我们制服,我踩着一人后背:老鬼在哪他哆嗦着:是墨坤…他说地下三层有‘大礼’给你们!
往三层冲时,一支毒针突然从暗处射过来!小心!墨沉猛地把我推开,毒针扎进他胳膊!墨沉!我扑过去,他却忍着痛笑:没事…你的血能解……
我这才知道,他的遗传病不光要鸢尾花香,危急时候我的血型是唯一的解药。他替我挡针,不光是保护我,更是信我——他把命交到我手里了。
6
墨沉解完毒,我们在三层找到爷爷的毒检报告:慢性药物中毒,毒素跟墨坤的实验药一样,还有加密的实验数据。
这密码太复杂了!小夏急得冒汗,墨沉突然捂住胸口,脸白了——心口又不舒服了。
我来。我坐到电脑前,手指头在键盘上飞快地敲。这五年我没白练,暗网前三的鸢尾不是吹的。我用爷爷的生日当密码开头,再掺上墨坤的忌日试,半小时后,加密文件咔哒解开了!
里面是墨坤用流浪汉做实验的记录,还有他和老鬼的交易明细。找到了!我指着屏幕,他的实验基地在城郊废弃工厂,今晚有新‘货源’运到!
墨沉靠在墙上缓气,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骄傲:我说过,你很强。
周砚之在警局闹着要见你!小夏发来消息,我走进审讯室,周砚之穿着囚服,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见我进来噗通就跪了:晚晚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
你买凶杀我时,怎么没想过给我机会我转身就走,他在后面吼:我知道你喜欢墨沉!可他有病,你跟着他没好下场!
我回头冷笑:他的病,我能治。你的蠢,没药救。
回到庄园,墨沉在书房看文件,月光洒在他侧脸上。我走过去,他抬头:周砚之说啥了
他说…你有病。
他突然笑了,摘下面具:是,我有病,得靠你这味解药治一辈子。他手指头抚过我脖子上的疤,从看见你在铁门前明明怕得发抖,却硬挺着不肯认输时,我就想…这丫头,我得护一辈子。
7
墨坤的实验基地被端了,可蛇蝎堂发了三千万悬赏杀我。七十二小时里,快递炸弹被暗网技术组截了,装成保洁的杀手被AI认出来了,无人机投毒被安保系统打下来了。
他们用无人机投毒!小夏的警报刚响,我抓起桌上的电磁干扰器——这是我自己改的,能搅乱百米内的电子信号。按一下开关,无人机嗡地失控,啪掉地上了。
他们的IP在东南亚,基地坐标查到了!小夏刚说完,墨氏总部的警报突然嘀嘀嘀响起来:有不明人员入侵核心机房!
我和墨沉赶到时,内鬼张叔正拿着U盘拷贝数据,手里还攥着引爆器:别动!这楼里有炸弹!
你儿子的病,我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爷爷调出视频,里面是张叔儿子在病房笑的样子,费用墨氏包了,你犯不着再帮蛇蝎堂卖命。
张叔的手抖了抖,我趁机启动干扰器,引爆器的信号被搅乱了。别折腾了。我按住他肩膀,你儿子还在等你回家呢。
他瘫坐在地上哭:蛇蝎堂老巢在雨林堡垒…他们有便携式炸弹!墨沉握紧我的手:我们去端了它,用你的技术。
8
雨林堡垒的入口藏在瀑布后面,水声哗哗的盖过了动静。热成像显示:核心实验室里有几十个实验体,堡垒自毁倒计时两小时。
破门的瞬间,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墨沉一枪打在守卫膝盖上,我甩了个烟雾弹,拉着他冲电梯:负三层救人,负四层拆弹!分头行动!
负三层的走廊里摆满玻璃舱,里面的人眼神木木的,跟没魂的木偶似的。蛇蝎堂头目狞笑:他们体内有炸弹,敢开舱就一起炸!他按了下按钮,舱体开始倒计时,只剩十分钟了。
墨沉从通风管道跳下来,一拳把他打晕,抢过控制台输指令:炸弹冻住了!你救左边,我解右边!我忍着电击的疼开舱,第一个救出来的小女孩怯怯地抓住我衣角:姐姐,我怕。
不怕,姐姐会拆弹。我想起墨沉教我的拆弹技巧,再加上自己的黑客知识,很快解开了舱体的锁。
负四层,炸弹倒计时三十分钟,线路被改得乱七八糟。双重锁!要你的虹膜和我的指纹一起验证!墨沉的脸发白,心口又不舒服了。
我按住他的手,突然想起爷爷怀表内侧刻的逆则生:剪红色的线!
拆弹钳咔嚓合上的瞬间,倒计时定在十分钟!我们刚跑出堡垒,身后轰隆一声塌了,扬起漫天烟尘。直升机上,墨沉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慢慢稳了:晚晚,我们回家结婚。
9
林家倒了之后,我去监狱探视过一次。
王美娟坐在玻璃对面,头发白得像草,手里攥着个褪色的红毛线团。晚晚,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那件红毛衣…我找了好久,就剩这点线了。
我看着那毛线团,想起那年冬天漏风的袖口,想起她半夜哼的跑调儿歌,淡淡说:不用了,我不冷。
她突然激动起来,隔着玻璃砰砰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你现在有钱了,给我请最好的律师!把我弄出去!林语柔那个小贱人骗了我们全家,你该恨她,不该恨我!
我笑了,原来她的悔意里,藏的还是贪。你当年把我丢孤儿院时,怎么没想过我是你女儿我起身要走,她突然哭嚎:我错了!晚晚我真的错了!你弟弟在矫正学校受苦,你救救他……
他是你惯坏的,该自己扛着。我转身离开,玻璃映出她眼底的空——有些错,犯了就没机会改了。
10
一年后,我和墨沉去买草莓蛋糕,刚出店门就撞见了林宇。
这小子穿件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脚还沾着泥,手里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蛋糕,奶油糊到嘴角。看见我时,他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往后缩了半步,又梗着脖子站定,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姐…好久不见。
我没说话,墨沉在旁边轻轻碰了碰我胳膊。
他大概是鼓足了勇气,突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姐,以前是我混蛋。在矫正学校天天干活才知道,挣钱真难——你当年攒学费攒了大半年,肯定受老罪了。我…我错了。说完还把手里的半块蛋糕往我面前递,这个给你,你以前总抢我的吃…
我看着他那傻样,没接蛋糕,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知道错就好,以后别再被人当枪使。
他脸涨得通红,把蛋糕往兜里一塞,挠着头嘿嘿笑:知道了姐!我以后好好上学,不惹事了!
我拉着墨沉转身要走,他在后面喊:姐!你跟墨大哥好好的!我…我以后挣钱了还你学费!
墨沉低头冲我笑:这小子,总算长点心了。
嗯,我望着远处的太阳,心里松了口气,路得自己走,能回头就好。
11
海岛求婚一年后,墨沉在书房处理文件,窗外的鸢尾花开得正好。
他突然捂住胸口,脸白了——心口又不舒服了。我端着温热的银耳羹走进来,手腕上的鸢尾手链轻轻晃:新做的安神香,加了鸢尾花精油,试试
我替他按揉太阳穴,他抓住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手上的戒指——这是我们结婚时,他按鸢尾花的样子定做的,内侧刻着你的技术护你前行,我的余生护你安宁。
说好的余生换我宠你,怎么反倒让你照顾我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无奈。
互相照顾,才叫余生啊。我笑了,靠在他肩膀上,当年你教我拆弹,现在换我护你睡个好觉,多公平。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书房里飘着鸢尾花香,像那年庄园窗台上他为我留的灯,像他总记得我爱吃的草莓蛋糕,暖了这么多年的岁月。
12
八十八岁的林晚合上相册,曾孙女指着照片里穿囚服的林语柔问:太奶奶,她后来咋样了
她呀,林晚笑出满脸皱纹,在牢里还总装病博同情,说自己是被姐姐逼的。可没人信她了,毕竟大家都看明白了,哭换不来真心,只能换来牢狱之灾。
曾孙女又指着墨沉的照片:太爷爷真厉害,总在你身边。
可不是嘛,林晚摸着戒指,他说过,报仇时我是敢闯敢拼的鸢尾,往后的日子里,我是他捧在手心里的林晚。
夕阳透过落地窗,把鸢尾花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极了那年他踩着火星来救我时,身后炸开的漫天星火。那些被绿茶养女和偏心爹妈伤过的日子,早被岁月酿成了暖暖的回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