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高三,我把给渣男的情书撕成纸屑,
转身将物理卷拍在学神桌上:苏然,教题,包饭。
清冷少年抬眼时,睫毛上落着阳光。
那时不知,
他会在图书馆堵我,问题教完了,人归我;
更不知七年后,
他单膝跪地捧出祖传怀表,
红着眼说:弄丢的阳光,余生赔够吗
而那个曾被我捧在心尖的渣男,
早烂在了暗巷里。
重生回高三那天,
我正攥着给渣男的情书,
指尖被粉色信纸硌得发疼。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动能定理,
粉笔灰簌簌落在他的肩膀。
窗外的篮球场传来拍球声,
姜凉肯定又在那儿耍帅——就像前世无数次那样,
用一个三分球勾走我所有的注意力,
再用几句廉价的情话,骗走我整个青春。
直到临死前我才知道,
我高考落榜后在工厂拧螺丝的那三年,
他拿着我攒的学费去泡酒吧;
我被机器压断手指躺在病床上时,
他正搂着校花陈雨桐在朋友圈晒海岛度假照;
最后我肺癌晚期没钱治疗
他甚至懒得回我最后一条信息,
只让共同好友带话:别装死博同情。
窒息感猛地攥紧喉咙,
我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猛地抬头,
额角撞在课桌上,
疼得眼冒金星。
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沾着粉笔灰,
同桌小芸正用胳膊肘捅我:发什么呆快看窗外!姜凉在看你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瞥过去。
篮球架下,
姜凉穿着亮黄色球衣,单手转着球,
嘴角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
眼神黏在我身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前世就是这副模样,
骗得我把情书递过去,
然后在兄弟堆里传阅取笑
,说林晓这种书呆子也配喜欢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低下头,
看着物理卷子上那道该死的动能定理题——前世这题我空着,
因为满脑子都是姜凉的笑脸。
但现在,
那些公式符号像活过来一样,
在我眼前清晰跳动。
林晓,这题选什么张老师推了推眼镜。
全班的目光都聚过来,
包括窗外的姜凉。
他大概以为我会脸红结巴,
就像前世那样。
但我只是捏紧笔,
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
带着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沙哑:选C。
合外力做功等于动能变化量,W=ΔEk。
教室里静了两秒,
接着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张老师点点头:很好,坐下吧。
我坐下时,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窗外的姜凉脸上的笑僵住了,
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余光里,
斜前方的座位上,
一个清瘦的身影始终没动。
苏然。
上周刚转来的插班生,
穿着洗得笔挺的白衬衫,
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
传闻他父母在国外做跨国生意,
他本人是拿过国际奥赛金牌的学神,
来我们这所普通中学,纯属体验生活。
前世我对他敬而远之。
他太耀眼,像天上的星,而我是泥地里的虫。
我只记得他总在看书,偶尔抬头时,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
直到我临死前躺在廉价的出租屋里,
刷到一条财经新闻,
才知道苏然后来成了新能源巨头,身价千亿。
新闻里他站在领奖台上,
手腕上戴着一块复古怀表,记者问起时,
他只淡淡说了句:一位故人送的。
当时我还笑自己痴心妄想,
谁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放学铃响时,
姜凉果然堵在了教室门口。
他倚着门框,校服外套搭在肩上,
耍帅的姿态和七年前分毫不差:林晓,过来。
周围传来一阵起哄声。
小芸拽了拽我的衣角:快去吧,他肯定是要跟你表白!
我没理她,
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塞进背包。
姜凉的脸色沉了下来,
几步走到我桌前,
语气带着不耐烦:叫你没听见
我抬起头,
看着他那张即将被酒精和纵欲毁掉的脸,
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有事我问,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姜凉愣了
,大概没见过我这副样子。
他皱着眉,两手插兜: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我抬起头看着现在让我反胃的姜凉
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复习抓起书报想要离开。
姜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晚上一起去酒吧,我生日。
我想了想今天的确是他的生日。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姜凉才松开我的胳膊让出一条通道。
我侧身离开。
路上我一直在想,利用今天和姜凉说清楚也好。
下午时,
姜凉把酒吧的位置和时间发给了我;
另外,提醒我一定要带贵重的礼物,
不要让他的朋友们瞧不起。
我暗自腹诽还想要礼物,做你的春秋大梦。
按照约定时间,我到了包房门外。
正听到他们在房内议论着我:凉哥,可看不上那个穷鬼,对吧。
我从门内的缝隙中看到姜凉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她向狗一样舔我还不好,大家图个乐呵。
我猛地推门,将手里提前准备的矿泉水向姜凉泼去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你家祖宗也是狗。
姜凉被我明显的惊到了。
我泼完水,转身离开了现场。
之后上课时姜凉依然会在窗前耍帅,而我再没有给他半分眼神。
这天。下课时,姜凉把我堵在课桌内,
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扔在我桌上:喏,给你的。
晚上有空吗我请你……
没空。我打断他,抓起书包站起来,我要去图书馆。
擦肩时,
他伸手想拦我,
我侧身躲开,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惊讶。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阴鸷了一瞬。
走到走廊尽头,我回头看了一眼。
姜凉还站在原地,
旁边围了几个兄弟,
正对着我指指点点,
他脸上是被拂逆的恼怒。
真好,这一世,
总算不用再看他脸色了。
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空荡荡的。
我刚翻开物理卷子,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这道题,你的辅助线画错了。
清冷的声音像冰锥敲在玉上,我猛地回头,
撞进苏然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手里拿着一本《数学分析》,指尖点在我画错的辅助线上。
阳光透过窗户,
在他白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应该从顶点引垂线。他弯腰,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尖,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一条流畅的线,这样就能构成直角三角形。
我盯着他的手腕,那里空空的,没有戴表。
前世新闻里的那块怀表,此刻大概还躺在他家的保险柜里。
谢谢。我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涩意。
他没说话,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下,翻开书,安安静静地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我们没再交流。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
但奇怪的是,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离开时,
走到图书馆门口,他突然开口:明天早上七点,操场有早自习,一起
我愣住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给姜凉织围巾,
手指被竹签扎得全是小洞,还傻呵呵地觉得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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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张老师说你物理基础差。他打断我,语气平淡,我可以帮你补。
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我突然想起前世在病床上,弥留之际看到的那条新闻。
他站在聚光灯下,眼神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好。我听见自己说。
第二天早上,
我准时出现在操场。
苏然已经在那儿了,穿着运动服,额角带着薄汗,像是刚跑完步。
他递给我一瓶温热的牛奶:刚买的。
我接过,指尖触到他的,烫得像触电。
接下来的日子,
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一起在操场背书,在图书馆刷题,在食堂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
他教我物理,我帮他记英语单词——谁能想到学神英语居然是弱项。
姜凉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无视了。
篮球架下,
姜凉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
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跟几个兄弟勾肩搭背。
看见没林晓那书呆子,最近天天跟苏然泡图书馆。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嗤笑,真以为跟学神混就能上天了
姜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眼神阴鸷:装什么清高。前阵子还红着脸给我递情书呢,被我拒了就换目标
哈哈哈凉哥魅力大啊!另一个男生拍他马屁,
不过说真的,她跟苏然站一块儿,跟土鸡配凤凰似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德行姜凉冷笑一声,
想起前世林晓那副为他掏心掏肺的蠢样,语气更刻薄,也就配给我提鞋。
以前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送水送零食,我没理她,现在倒好,攀上高枝就想装纯
黄毛撞了撞他胳膊:要不找个机会整整她让她知道凉哥你不是好惹的。
姜凉眯起眼,手指转着篮球,
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急什么。他瞥了眼教学楼方向,看她能蹦跶多久。
一个穷酸丫头,真以为靠苏然就能翻身到时候摔下来,只会比谁都惨。
还是凉哥高明!
等着瞧吧,姜凉把球砸向地面,
反弹的力道震得他手心发麻,等她被苏然甩了,哭着回来求我,我再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几人哄笑着散开,没人注意到,
教学楼阴影里,我攥着书本的手指,已经掐进了掌心。
姜凉之后一直有意无意出现在我眼前,我全都当做没有看见。
他大概觉得没面子,
开始在背后散播谣言,
说我想攀高枝,缠上了苏然。
陈雨桐也来找过麻烦。
她是我们班的班花,家里开公司的,
一直觉得苏然这种级别的男神,只有她才配得上。
那天放学,
她堵我在楼梯间,
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轻蔑:林晓,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苏然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攥紧书包带,刚想反驳,
身后就传来苏然的声音:她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评价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脸色冷得像冰。
陈雨桐吓得后退一步,
强装镇定:苏然,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走到我身边,
自然地接过我的书包,以后离她远点。
说完,他牵着我的手腕,径直往下走。
他的手心很烫,握得很紧,仿佛怕我跑掉。
走到楼下,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像要炸开。
谢谢你。我说。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
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不用。顿了顿,
他补充道,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告诉我。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成绩进步飞快,从班级中游冲到前十。
张老师在班会上表扬我,说我是逆袭的典范。
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刚安静下来,
陈雨桐她径直走到我和苏然的桌前,
昨天刚发的月考排名表被她捏在手里,
我的名字排在第五,紧跟在苏然后面,而她的名字掉落到了第七。
苏然,你看了排名吗她没理我,声音甜得发腻,
却故意把排名表往我这边晃了晃,
有些人啊,平时看着闷不吭声,背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进步这么快。
苏然正给我讲电磁感应,笔尖顿了顿,
抬眼时眼神已经冷了:有话直说。
陈雨桐脸上的笑僵了僵,
索性把矛头对准我,
居高临下地扫着我的习题册:林晓,你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跟上次我给苏然看的草稿纸一模一样啊。她突然提高音量,
引得周围人侧目,该不会是……偷看了我的吧
我攥紧笔,指节泛白。
上周她确实拿着这道题去找过苏然,
当时我正好去接水,
在走廊撞见了,她还故意把草稿纸往身后藏。
我没看。我抬头直视她,这是苏然刚教我的方法。
苏然教你的陈雨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伸手就要去翻我的笔记本,那让我看看你的草稿过程啊,总不能一点思路都没有,突然就会了吧
她的指甲有些长,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却被她用力一扯,
本子啪地掉在地上,
里面夹着的便利贴散落一地,
那是苏然帮我整理的物理公式,
字迹清隽,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
陈雨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死死盯着那些便利贴,
突然抓起一张,尖声说:你看!连标注的符号都跟苏然的一样!不是抄的是什么
够了。苏然站起身,
他比陈雨桐高出一个头,
阴影压在她脸上。
他弯腰捡起我的笔记本,又一张张拾起因利贴,指尖碰到我掉在地上的笔时,
特意擦了擦才递给我,她的草稿在我这里。
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最后几页全是给我写的解题步骤,
日期标得清清楚楚,比陈雨桐的草稿纸早了三天。
陈雨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却还嘴硬:谁知道你是不是后来补的……
要不要现在去问张老师苏然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
上周三晚自习,我拿着这些步骤去找过他,
确认思路是否正确。监控应该还在。
周围的议论声变成了对陈雨桐的指指点点。
她咬着唇,突然把气撒在我身上,
抬手就要推我:都怪你这个贱人!
苏然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叫出声:陈雨桐,再动她一下试试。
他的眼神太吓人,
陈雨桐吓得缩回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不敢再撒野,只能跺着脚跑了。
我看着苏然还泛着冷意的侧脸,心跳得厉害。
他把整理好的便利贴塞回我笔记本,轻声说:别理她。
而陈雨桐跑出图书馆时,
在走廊撞上了姜凉。
她眼眶红红的样子,恰好被姜凉看在眼里。
怎么了姜凉挑眉,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陈雨桐咬着牙,往图书馆的方向瞥了一眼,
声音怨毒:还能怎么了被那个林晓气的!苏然现在眼里全是她,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
姜凉嗤笑一声,心里的火气窜得更高。
他原本还等着看林晓被苏然甩的笑话,
现在看来,这书呆子居然真的要爬到他们头上去了。
等着吧,他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阴狠,我会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碰的。
从那以后,
姜凉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鸷,
偶尔在走廊碰到,
他会故意撞我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
但我不在乎了。
我眼里只有卷子和分数,还有……苏然。
我发现他其实并不冷。
他会在我解不出题时,
偷偷在草稿纸上画个小狗;
会在食堂阿姨手抖时,
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我;
会在我生理期时,
默默递上一杯红糖姜茶,然后红着脸转过头去。
原来天上的星星,也会为地上的虫停留。
一模考试前,
苏然突然递给我一个木盒:给你的。
盒子是深棕色的,雕着花纹,看起来很古老。
我打开,里面躺着一块黄铜怀表,
表盘内侧刻着一行小字:For
my
sunshine。
这是……
我爷爷的遗物。他挠了挠头,
难得有些局促,他说要送给……最重要的人。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怀表上,泛着温暖的光。
我很喜欢。我说,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放进书包最里层。
他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一模成绩出来,我考了全班第三,仅次于苏然和陈雨桐。
姜凉的成绩一落千丈,
据说他爸妈来学校闹了好几次。
那天晚上,
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是姜凉发来的:林晓,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
我直接拉黑了。
没过多久,苏然突然说要去美国。
我爸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他的语气很沉重,眼底有红血丝,可能要去很久。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多久
不知道。他别过头,不敢看我,也许……不回来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我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答应过,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你答应过……
对不起。他打断我,声音哽咽,林晓,如果可以请等我回来,好不好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他把那块怀表重新拿出来,塞进我手里:拿着这个,就当是我在陪着你。
我死死攥着怀表,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生疼:只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你没回来我就嫁人。
苏然重重的点点头,将我拥在怀中。
他走的那天,我去了机场。
但我没敢见他,只是躲在柱子后面,
看着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VIP通道。
他回头望了好几次,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还是失望地转身。
飞机起飞时,我收到他的短信:相信我。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后来,
我听说他父亲去世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
他回去和叔叔们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
陈雨桐的爸爸趁机投资了他的对手,
陈雨桐在学校里炫耀,
说苏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陈雨桐和姜凉多次找我麻烦,都被我冷处理掉,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
累了就摸摸那块怀表,
告诉自己要等他回来。
高考我发挥得很好,
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学了计算机。
开学那天,我没告诉任何人,
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了北城。
大学四年,
我像疯了一样学习。
拿奖学金,进实验室,跟着导师做项目。
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苏然的消息,
说他打赢了官司,
重振了家业,在美国做得风生水起。
我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够了。
约定的三年时间到了,我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苏然的消息。
我自嘲的笑笑,
也许苏然早就将我忘记。
我更加的努力在学习中。
毕业后,
我进了一家初创公司。
从底层技术员做起,没日没夜地加班。
公司上市那天,
我站在敲钟台上,突然想起苏然。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站上敲钟台时会不会也想起过我。
又过了四年,
我成了公司的技术总监,
业内小有名气。
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拒绝了。
心里的那个位置,始终空着。
觉得没有人能将它填满。
直到那天,
在一个行业峰会上,
我再次见到了他。
他站在台上,
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七年不见,
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骤然停住。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
峰会结束后,他在走廊拦住了我。
林晓。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七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事情。
苏总。我伸出手,语气客气而疏离。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下去: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可说吗我反问。
他苦笑了一下:当年的事,我……
都过去了。我打断他,苏总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我转身想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找了你四年。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回国找了你无数次,学校说你毕业了,查不到去向。
我去了你家,邻居说你们搬走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悔恨,
林晓,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不该让你等那么久。
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爸去世,公司被抢,我……
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苏然,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电梯口,我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后来,他开始疯狂地追求我。
送花,送礼物,请吃饭,动用各种关系制造偶遇。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那个身价千亿的苏总,在追我们的林总监。
但我一次都没回应过。
有些伤害,
不是时间就能抹平的。
当年他一句等我,我等了七年。
这七年里,我一个人熬过无数个孤独的夜晚,
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困难和挫折。
现在他回来了,一句对不起就想抹平一切
没门。
那天,公司聚餐,我喝多了,被同事送回公寓。
就看到苏然站在楼道里。
你怎么来了我皱着眉,酒精让我头晕目眩。
我想来看看你。他走过来,想扶我,怎么喝这么多,明天我找你们董事长。
不用,你以为你是谁,用你管我推开他;
苏然扶住我,示意我的同事们可以离开了。
楼道内只有我和苏然,我盯着他那变化不大的脸:苏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他抓住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痛苦,就因为当年我走了林晓,我那时候是真的没办法!我爸突然去世,叔叔们联手把我赶出公司,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我是真的联系不上你!
联系不上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然,这个世界上没有联系不上的人,只有不想联系的人。
他愣住了,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我每天学习到凌晨,累得在图书馆睡着了被保安叫醒。
我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两顿饭,啃了一个月的馒头。
我被项目组的人欺负,被客户刁难,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哭。
这些时候,你在哪里
我……
你在你的美国,忙着你的家族斗争,忙着你的商业帝国。我打断他,苏然,我们早就错过了。
他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那块我早已还给了他的怀表。
林晓,我知道我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这七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这块怀表,我一直带在身上,每天都看着它,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到你。
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想用余生来弥补。
他打开怀表,表盘内侧的For
my
sunshine依旧清晰。
他指着盒盖内侧,那里刻着一行小字:等我回来,娶你为妻。
这是我当年离开前刻的。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林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那块怀表,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疲惫,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塌。
七年的等待,
七年的怨恨,
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我蹲下身,抱住他,眼泪无声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苏然,我说,声音哽咽,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七年。
他紧紧地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说,声音里满是悔恨和庆幸。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柔而温暖。
也许,有些错过,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也许,有些等待,终究不会被辜负。
姜凉的死讯,是后来听小芸说的。
他高考落榜后,家里人管不住他,
他跟着社会上的人混,
失手将人打成重伤,被判了十五年。
听到消息时,
我正在和苏然看婚纱。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有些人,有些事,早就该放下了。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
苏然穿着定制的西装,
站在红毯的尽头等我。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交换戒指时,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的阳光,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笑了,握紧他的手。
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