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德国,学术交流中心。
姜半夏才做完学术汇报,从会议厅出来。
从会议厅回公寓有一段距离,姜半夏同往常一样走在小道上,心事重重。
“汪—”
一声狗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停了下来,才发现有只金毛坐在公寓前的花坛边。
周围并没有旁的人,姜半夏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
小金毛似乎很开心,叼着地上的球,摇着尾巴就冲她跑了过来。
很快,小金毛将球放在她跟前,尾巴摇得欢快。
“要玩吗?”
姜半夏歪了歪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蹲下身去,捡起球,往远处扔去。
小金毛飞快地跑出去,又将球叼了回来。
“真是个自来熟的小家伙。”
姜半夏无奈地笑了笑,心里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瞬间消散了。
她蹲下身去,轻轻摸着小金毛的脑袋:
“你是谁家的小金毛呀?”
小金毛像是得到了鼓励,兴奋的用头蹭着她的掌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蛋黄!”
季明炀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
他一把拉住小金毛背后的牵引绳,库库朝它脑袋上拍了两下。
“打个招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打算去流浪了?”
小金毛气急败坏地“呜”了一声,又使劲地将自己的脑袋往姜半夏手里送。
姜半夏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惊诧,神色有些不自然。
季明炀抓了把头发,不好意思道:
“抱歉哈,蛋黄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姜半夏心中刺痛,手无意识地撸着小金毛。
她抬头,看向季明炀,声音里带着些隐秘的伤感:
“它叫‘蛋黄’吗?”
季明炀笑了,也蹲了下来,在小金毛头顶狠狠揉了揉,道:
“是啊,当初捡它回来的时候喂它吃鸡蛋。它只将蛋黄吃了,将蛋白都撇在一边,所以就叫它‘蛋黄’了。”
“真好”
姜半夏眼眶突然泛红,心里有些酸涩。
她曾经也有一只小猫,叫蛋黄
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小金毛像是察觉了她的伤感,开始哼唧起来。
它用头蹭了蹭姜半夏的脸颊,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怀中被毛茸茸的触感填满后,姜半夏终于抑制不住抱着小金毛垂泪。
季明炀愣了一瞬,有些手足无措。
他起身摸遍全身的口袋,才在兜里掏出一张有些皱巴的纸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递到姜半夏眼前,姜半夏看着他手中的纸,怔了怔。
季明炀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慌忙解释道:
“这纸,是干净的”
姜半夏突然被逗笑了,接过他手中的纸:
“抱歉,是我情绪失控了。”
说着,她耳尖瞬间通红。
快三十岁的人了,在陌生人面前哭成这样,怪难为情的。
见姜半夏不哭了,季明炀长舒一口气,安慰道:
“情绪憋在心里才难受,适当发泄出来没什么不好的。”
姜半夏又摸了把小金毛的头,缓缓起身。
方才注意力都在“蛋黄”身上了,没有多注意季明炀。
此刻,她再看季明炀,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姜半夏眉头微微一皱,陷入了思考当中。
季明炀看着她郑重的样子,低笑一声,解释道:
“我们当然见过的,我也是交流项目组成员之一。不过,我是学中医的。”
姜半夏睫毛轻颤,似乎是在记忆里搜寻他这个人。
还不待她想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便伸到了她面前:
“认识一下,我叫季明炀。”
姜半夏放松一笑,同他握了握手,道:
“你好,我是姜半夏。”
松开手的一瞬间,姜半夏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什么。
她定定地看着季明炀的脸,突然问道:
“你来德国前,是不是在跨江大桥下救过一个人?”
她记忆中的那句【喂,你别死啊】,越来越清晰。
声音同季明炀很像很像。
季明炀诧异地张了张嘴,双眼瞪大,怀疑地指了指姜半夏,愣愣道:
“那个跳江轻生的人不会是你吧?”
“不是轻生!”
姜半夏立马接话,而后声音变得低沉且悲伤:
“是自救”
看着情绪陡然低落的姜半夏,季明炀又陷入了无措之中。
当时他在江边夜钓,突如其来的暴雨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本来他准备回去的,可一条鱼没钓到,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索性一直江边守着。
结果,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桥上喊“有人跳江了”。
吓得他赶紧跳下去,将人给拖了上来。
没想到,救上来的就是姜半夏
“当时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
姜半夏正说着话,身后刘导的声音就传来了:
“半夏,明炀你们认识了啊?”
“刚好,明炀,你给半夏把个脉,好好看一下。长时间熬夜,她的身体虚得很。”
刘导迈着步子进了公寓。
姜半夏和季明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些尴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