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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开门却看到方司庭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两袋食材。
“方总?”
“来蹭饭。”他理直气壮地说,“昨天尝过叔叔的手艺后,食堂的饭简直难以下咽。”
父亲听到动静,高兴地从厨房跑出来:“方总来啦?正好正好,今天做水煮鱼!”
饭桌上,方司庭和父亲聊得热火朝天。我默默扒着饭,突然听到方司庭问:“叔叔,您知道秦宴回吗?”
我猛地抬头,筷子掉在桌上。
“那个畜生!”父亲啪地放下酒杯,“要不是他,妍妍怎么会”
“爸!”我急忙打断他,“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方司庭却若有所思:“昨天谈生意遇到他了。”
父亲脸色一变:“他没为难妍妍吧?”
“没有。”方司庭给我夹了块鱼肉,“有我在,没人能为难她。”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低着头,感觉眼眶发热。
下一刻,门铃响起。
“温小姐,楼下有位先生找你。”对门的李阿姨透过门缝说道,“他说姓秦,看起来挺着急的。”
我的手指猛地一颤,削到一半的土豆从掌心滑落,在瓷砖上滚出老远。
父亲放下菜刀,担忧地望向我:“妍妍?”
“没事,爸。”我弯腰捡起土豆,在水龙头下冲洗着沾了泥的指尖,“我下去看看,您继续做饭。”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对着金属门整理衣领,发现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得可怕。
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外,秦宴回的身影格外醒目——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眼下青黑像是几天没睡。
“词妍。”他快步上前拦住要转身的我,“我们谈谈。”
夜风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玻璃门:“秦总,现在是私人时间。”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些是当年事故的完整调查报告,还有我爸的遗嘱原件。”
纸张在风中哗啦作响,“他早就知道真相,遗嘱里给你留了秦氏5的股份。”
我盯着文件上熟悉的秦氏徽标,突然觉得荒谬。
曾经我跪在秦家老宅门口三天三夜,只求他们给我爸一个救治的机会。
现在这些泛黄的纸片,就想抹平三千多个日夜的煎熬?
“不必了。”我转身去推玻璃门,“我现在过得很好。”
手腕突然被攥住。
秦宴回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我疼出眼泪:“至少让我道个歉!这些年我——”
“放开她。”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方司庭不知何时出现在台阶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扣住秦宴回的手腕:“秦总,强迫女性可不是绅士行为。”
月光下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秦宴回的手指终于松开,在我腕间留下刺目的红痕:“方总真是阴魂不散。”
“比不上秦总。”方司庭侧身挡在我前面,“听说您最近被董事会质疑决策能力?还有闲心骚扰我的员工?”
秦宴回脸色骤变。我知道这是他的痛处——热搜事件后,秦氏股价暴跌,他那个虎视眈眈的堂弟趁机拉拢了不少股东。
“词妍。”秦宴回突然放软声音,“我会在楼下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方司庭冷笑一声,揽着我的肩膀往电梯间走。
直到电梯门关闭,我还能透过玻璃看见秦宴回站在原地的身影,像座凝固的雕像。
我们上楼后,我瞥了一眼窗外,那辆车还在。
以前我期盼秦宴回能回家看我一眼,可他没有。
现在我不需要他的真心了,他却眼巴巴地凑上来。
让我有些头疼。
“秦宴回在蹲守。”方司庭直接接过话头,“叔叔,介意我借宿一晚吗?”
“就当是为了保护妍妍的安全,我可以睡沙发。”他补充道。
父亲的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笑呵呵地接过药袋:“那敢情好,我正愁没人陪我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