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啊,我皮实。
从小到大,无论他们怎么打骂,我都没有死。
老男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就她了。”
“我先回去取钱,你们可把人给我看好了。”
他站起身,又用那令人作呕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爸和我妈脸上同时露出了欣喜。
“十万块!这下小宝上大学的钱有了!”我妈激动地说。
我爸哼了一声:“等他结了婚,这小贱人也算出尽了力,没白生她。”
我爸妈怕我跑了,或者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将我的手腕和脚踝都死死地捆了起来。
他们把我拖回那个禁锢了我三天的小房间,像扔一件垃圾一样把我扔在地上。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又上了锁。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躺在地上,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额头的伤口,脸上的巴掌印,腹部的钝痛,还有手腕脚踝被绳子勒出的血痕。
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跑。
我必须跑。
一旦那个老男人回来,一旦我被他带走,我的人生就真的彻底完了。
不。
我不能就这么认命。
我忍着剧痛,用身体在地上挪动,在床头柜上摸索。
我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是一个玻璃杯。
我用尽全力,将玻璃杯够下来,然后坐上去。碎裂声被我的身体压下来。
紧接着,是玻璃碎片扎进皮肉的尖锐刺痛。
疼得我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黑。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咬着牙,忍着那股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剧痛,在地上摸索。
指尖很快就触碰到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
我将沾满鲜血的碎片抵在捆住手腕的麻绳上,开始一下一下地,笨拙又用力地切割。
每一次拉扯,玻璃的锋利边缘都会在我的手腕上划开新的口子。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手腕上的束缚,忽然一松。
断了!
我心中涌起一股狂喜,这股力量支撑着我,用同样的方法,去割脚踝上的绳子。
我扶着墙,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踉跄着,一步步挪到窗边。
这里是四楼。
我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的双腿开始发软。
跳下去,可能会死。
可不跳,我的人生,就已经死了。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小姨的脸庞,毫无预兆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小姨
对不起。
你可能,等不到我报答你的那一天了。
但至少,我不能让他们把我推进更深的地狱。
我咬紧牙关,翻身爬上窗台,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以为我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预想中那撕裂身体的剧痛并没有袭来。
我重重地落入了一片柔软的所在,是楼下那片为了美观而种植的灌木丛。
厚厚的枝叶和松软的泥土,缓冲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我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