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娘在婚礼上,当众挽着野男人宣布要给我戴绿帽。
全城名流都等着看我沦为笑柄。
我笑了。
当场拆穿她的把戏,让她颜面扫地。
回到家,我将她抵在墙角,掐着她的下巴告诉她:凌太太,游戏才刚开始。
我以为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一场无关情爱的征服。
可当她在我怀里哭着说我爱你时,我才发现,先动心的原来是我。
1
凌辰,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的新娘,乔影,正站在我面前,身上那件高定婚纱的肩带断了一边,露出白皙的肩头。
她手里牵着另一个男人,叫顾岚,一个靠画画为生的小白脸。
顾岚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白色礼服,像一只廉价的仿冒品。
台下,整个申城的名流都到齐了,摄像机的闪光灯几乎要把我的眼睛闪瞎。
所有人的目光在我、乔影,和她的小白脸之间来回扫射。
同情,嘲弄,幸灾乐祸。
我能清晰地读出每一种情绪。
乔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婚礼大厅,带着她标志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调调。
婚后,他是我的缪斯,我陪他画画,你玩你的,我们互不干涉,怎么样
她晃了晃和顾岚交握的手,像在展示一件战利品。
顾岚的脸上带着一丝怯懦,但更多的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愚蠢。
他看向我,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挑衅。
我笑了。
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商业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荒唐可笑的笑。
联姻而已。
凌家和乔家的合作价值千亿,这场婚礼只是一个盖章的仪式。
我不在乎她爱谁。
但她在我的场子上,用这种方式打我的脸,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起来不错。
我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不过,在谈交易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流程走完
我朝顾岚抬了抬下巴。
这位先生,感谢你把我的新娘送过来。
现在,你可以滚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礼貌。
但滚这个字,我说得字正腔圆。
顾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乔影却不肯放手,她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身上。
一股清冽的栀子花香混着香槟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
凌辰,你怕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挑衅的火焰。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睡了他,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真是疯得可以。
豪门的脸面,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她似乎很期待看到我暴怒、失态、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那样,她就赢了。
可惜,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碾碎对手的期待。
我越冷静,她就越像个跳梁小丑。
我看着她,目光从她凌乱的头发,滑到她断掉的肩带,再到她脖子上那个刺眼的草莓印。
然后,我再次笑了。
乔影,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男人都跟你认识的那些蠢货一样
看到一点红色,就以为是血
看到一个印子,就以为是吻痕
我向前一步,和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只手的宽度。
她下意识地后退,但被我快一步抓住了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你想干什么!
她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我没理她,而是看向脸色惨白的顾岚。
你,过来。
2
顾岚像被点了穴,僵在原地不敢动。
乔影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攥得更紧。
凌辰!你放开我!
她的挣扎在我看来毫无力道。
我根本没看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锁定在顾岚身上。
需要我请你吗,顾先生
我加重了先生两个字的发音。
周围的宾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两个保安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请着顾岚。
他被半推半架地弄到了我面前。
我松开乔影,她立刻退到顾岚身边,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凌辰,你别乱来!
我乱来
我嗤笑一声,指了指顾岚白衬衫上那抹扎眼的猩红。
这是你的杰作吧,乔影
她挺起胸膛:是又怎么样我和我的爱人情到浓时,留下一点爱的印记,不行吗
哈哈哈哈……
台下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然行。
我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礼服的袖扣,将袖子挽到小臂。
不过,我恰好对颜料有点研究。
这是‘特纳红’,一种非常稀有的矿物颜料,提纯难度极高,一克的价格堪比黄金。
我的目光转向乔影。
而据我所知,整个申城,只有你乔大小姐的工作室,会用这么奢侈的颜料当常规画材。
乔影的脸色变了。
我继续说:这种颜料的特性是极难清洗,如果真是你说的‘爱的印记’,它应该会渗透进衬衫的纤维里。
我走到顾岚面前,他吓得一哆嗦。
我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衬衫的红印上轻轻一捻。
一点红色的粉末落在我指尖。
我把手指伸到他眼前。
你看,粉末状的,一吹就散。
乔影,你是在告诉我,你和你的爱人,是隔着三米远,把颜料粉末当暗器甩到他身上的吗
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顾岚的脸已经不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你……你胡说!
我胡说
我的目光又落到她雪白的脖颈上,那个所谓的草莓印。
你皮肤很白,如果是吻痕造成的皮下出血,边缘会是模糊的,而且会有轻微的肿胀感。
我抬起手,用指腹在她脖颈的印记上轻轻一抹。
她的身体僵住了。
我的指腹上传来一种光滑细腻的触感,像是在摸一块上好的丝绸。
而你这个,太平整了。
我收回手,给她看我指尖上沾染的淡粉色膏体。
最新款的防水不脱色口红,对吧
乔影,你为了恶心我,真是下了血本。
她彻底傻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个商人。
我重新扣好袖扣,整理了一下领带,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
商人对成本和细节,有着天生的敏感。
你这场戏,演得很好,但道具太假,穿帮了。
我拍了拍顾岚的肩膀,他吓得差点跪下。
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假道具,滚出我的婚礼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而是重新牵起乔影的手。
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我把她的手放到我的臂弯,对着台下微微一笑。
抱歉,各位,家妻顽劣,让大家见笑了。
现在,婚礼继续。
3
婚礼的后半段,乔影异常安静。
像一只被拔了牙的猫,虽然还弓着背,但已经失去了所有攻击性。
她机械地配合着每一个流程,敬酒,切蛋糕,微笑。
只是那微笑比哭还难看。
两家的长辈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乔家那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尴尬。
而我凌家的亲戚,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大概都在想,我凌辰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没人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宴会一结束,我便带着乔影离开了酒店。
车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喘。
乔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仿佛车窗外的夜景比我这张脸更有吸引力。
回到我们在郊区的庄园别墅,我让她先下车。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下去了。
我看着她走进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像一只走进牢笼的鸟。
我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
然后,我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十分钟。
我需要让心里的那头野兽冷静一下。
在婚礼上,我表现得越优雅,我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我凌辰,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没受过这种羞辱。
十分钟后,我走进别墅。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她的高跟鞋被随意地踢在玄关。
我换了鞋,一步步走上二楼。
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
她在洗澡。
我推门进去,偌大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混合着沐浴露香气的水汽。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能隐约看到一个玲珑有致的轮廓在里面晃动。
我走到床边,脱下外套,扯掉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
然后,我坐在床沿,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水声停了。
浴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乔影探出半个身子。
她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一张素净的小脸因为热气而泛着红晕。
当她看到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的浴巾。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出去!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说好的,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我是说过。
我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
但是,我好像没同意,你可以在婚礼上,带着野男人来打我的脸。
我的身影笼罩住她,她被迫仰起头看我。
她眼中的惊恐,让我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发颤,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我想干什么
我笑了,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她的皮肤很滑,像上好的瓷器。
我想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我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疼得蹙起了眉。
乔影,你今天让我丢了多大的脸,我就要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战栗。
在婚礼上,你不是叫嚣着睡了那个小白脸吗
怎么,现在轮到我这个正牌丈夫,你反而怕了
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她猛地一缩。
你混蛋!
她抬手想打我,却被我轻易地抓住了手腕,反剪到她身后。
另一只手顺势下滑,勾住她腰间的浴巾。
轻轻一扯。
白色的浴巾飘然落地。
4
空气仿佛凝固了。
乔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她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因为羞耻和愤怒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水珠顺着她优美的锁骨滑下,经过平坦的小腹,消失在神秘的阴影里。
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好得惊人。
但此刻,我心里没有半分旖念,只有报复的快感。
现在,还觉得我不敢吗
我贴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冷的,是气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凌辰,你会后悔的!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后悔
我嗤笑一声,抓住她被反剪的双手,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压在墙上。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而胸前,则是我滚烫的胸膛。
这种冰与火的交融,让她控制不住地战栗。
我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我低下头,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偏过头,想躲开我的视线。
我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看着我,乔影。
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不是那个任由你在婚礼上撒野的窝囊废。
而是你的丈夫,是能主宰你一切的人。
我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经过她修长的脖颈,停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她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光滑,触感好得惊人。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你……你这个魔鬼!
谢谢夸奖。
我用指腹在她锁骨的凹陷处轻轻摩挲,感受着她身体的僵硬。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如果你乖乖地完成婚礼,我们甚至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你想在外面养多少个小白脸,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战我的底线。
我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她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
那滴泪灼伤了我的手指。
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怒火压了下去。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准踏出这个庄园。
我松开她,后退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像失去支撑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湿漉漉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
她在哭。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怜悯。
把眼泪收起来,乔影。
在我这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我的衬衫,扔在她身上。
穿上。
别着凉了,我不想我的新婚之夜,还要请家庭医生过来。
说完,我便转身走进了浴室。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带着恨意的啜泣声。
我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我的衬衫。
宽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她坐在床角,离我最远的地方,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我没有理她,径自掀开被子上床。
你……你要睡这里
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不然呢
我躺下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这是我们的婚床。
过来。
5
我不要!
乔影的声音尖锐,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你休想!
我侧过身,撑着头看她。
灯光下,她湿着头发,穿着我的白衬衫,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只有我知道,这副外表下藏着多么尖锐的爪子。
乔影,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我再说一遍,过来。
她不动,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恨恨地瞪着我。
那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要将我凌迟。
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立刻警觉地向后缩,直到后背抵住床头。
你别过来!
我没理会她的警告,径直走到她面前。
她想跑,却被我一把抓住脚踝。
她的脚踝很纤细,皮肤细腻,我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放开我!
她挣扎着,另一只脚朝我踢过来。
我轻易地躲开,顺势将她整个人从床角拖了出来,然后拦腰抱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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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住我的脖子。
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气扑面而来。
我将她扔在床上,她像一条离水的鱼,弹了一下,然后迅速想爬起来。
我俯身压了上去,用身体将她牢牢地禁锢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在我身下扭动着,徒劳地反抗。
我想怎么样
我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我的视线。
我想让你记住,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们的距离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我低下头,嘴唇离她的嘴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我能感觉到她呼吸一滞,身体瞬间僵硬。
就在我以为她会认命的时候,她忽然张嘴,狠狠地咬了过来。
我反应极快地偏过头。
她的牙齿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隔着睡衣,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属狗的
我嘶了一声,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够烈,我喜欢。
我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两边脸颊,迫使她松开了嘴。
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我看着她嘴角那一丝血迹,是我的血。
她还挑衅地舔了舔嘴唇,像一只偷腥成功的野猫。
这一刻,我承认,我被她激起了最原始的征服欲。
我不再废话,低头吻了上去。
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粗暴的啃噬。
她唔唔地反抗,用手推我的胸膛。
我抓住她的两只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牢牢地压住。
另一只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她的身体很敏感,在我手掌的触碰下,控制不住地战栗。
反抗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变软。
就在我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我摸到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我停下动作,皱起了眉。
你在发烧
她不说话,只是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温,又探了探自己的。
果然很烫。
应该是刚才洗完澡没吹头发,又在冷气房里待了那么久,着凉了。
心里的那股邪火,莫名其妙地被这滚烫的温度浇熄了一大半。
我起身,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活该。
我嘴上骂着,还是转身去找医药箱。
找到体温计和退烧药,我回到床边。
把体温计量一下。
我把体温计递给她。
她别过头,不理我。
乔影,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有点不耐烦了。
她还是不理我。
行。
我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强行把体温计塞进她腋下。
她挣扎了一下,但因为发烧,浑身无力,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夹着她的胳膊,让她靠在我怀里,等了五分钟。
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二。
烧得不轻。
6
起来,把药吃了。
我倒了杯温水,把两片退烧药递到她嘴边。
乔影紧闭着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你想烧成傻子吗
我没什么好气地说。
她依旧不为所动。
我真是被她气笑了。
都烧成这样了,还跟我犟。
我捏住她的下巴,想强行把药给她灌进去。
她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渴了。
心里的火气莫名消散了些。
我扶着她坐起来,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她就着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杯水。
喝完水,她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
药。
我再次把药递过去。
这次,她没有反抗,乖乖地张嘴把药吃了。
看着她这副虚弱又顺从的样子,我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
我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睡吧。
说完,我准备去客房。
虽然我很想留下来折磨她,但跟一个高烧的病人计较,我还没那么掉价。
刚一转身,衣角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了。
我回头,对上她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
别走。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冷。
她说。
我摸了摸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很厚实。
又看了看空调的温度,二十六度。
她在撒谎。
我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一个高烧的女人,独自待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会感到害怕和无助,很正常。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那样激烈的对抗之后。
我心里有些好笑。
前一秒还张牙舞爪地想咬死我,后一秒就开始示弱了。
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女人。
我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重新在床边坐下。
我不走。
我说。
她似乎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我的衣角。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怎么了我问。
热……她嘟囔着。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比刚才更烫了。
应该是药效还没上来。
我起身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搭在她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给她换着毛巾。
她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我以为她睡着了,准备起身离开。
她却忽然又开口了。
凌辰。
嗯
你……为什么会懂颜料
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但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母亲以前是学画的。
我淡淡地回答。
这是我很少对人提起的往事。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她画室里永远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哦。
她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她忽然又说:
我妈妈也是。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她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
她以前也是个画家,很有才华。
但后来,为了家族联姻,她放弃了画笔,嫁给了我爸。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她笑过。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我能听出里面的悲伤。
我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婚礼上那么疯狂了。
她是在反抗,反抗这种被安排的、和我母亲如出一辙的命运。
这一刻,我对她的怒气,忽然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也有一丝……惺惺相惜。
因为,我也是这被安排的命运中的一环。
我伸出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她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睡吧。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明天就都过去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
而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不想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半夜烧死在我的床上。
仅此而已。
7
第二天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床单上还残留着她睡过的余温和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坐起身,宿醉和睡眠不足让我的头有些疼。
昨晚,我就在她身边和衣而眠,几乎一夜没合眼。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还不停地说胡话。
我给她换了一夜的毛巾,喂了两次水。
天快亮的时候,她的烧才终于退了下去。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楼下的花园里,传来园丁修剪枝叶的声音。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只是一场梦。
我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
餐厅里,乔影正坐在餐桌旁喝粥。
她换上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她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
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佣人很快为我端上了早餐。
我们沉默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尴尬。
身体好点了吗
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嗯。
她惜字如金。
以后别再耍那种小聪明。
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不是每次都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她端着碗的手紧了紧,依旧没说话。
我知道她不服气。
这个女人的骨子里,充满了叛逆和不驯。
想让她彻底臣服,还需要一点时间和手段。
这一个月,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待在这里。
我看着她,宣布我的决定。
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
凭什么
凭我是你丈夫。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乔影,你最好认清现实。从你踏进凌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乔家大小姐了。
你是我的妻子,凌太太。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凌家的脸面。
我不管你以前有多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学会守规矩。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我知道,我的话刺痛了她。
但这是必须的。
对付她这种野猫,就必须一次性把她的爪子全都剪掉。
如果你表现得好,我话锋一转,抛出一点甜头,一个月后,我会考虑给你一些自由。
她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用勺子用力地搅着碗里的粥。
我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开始了我们奇异的同居生活。
说是同居,其实更像是监禁。
我收走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个庄园,成了她唯一的活动范围。
她一开始很不配合。
绝食,自闭,试图逃跑。
但都被我用强硬的手段镇压了下去。
她绝食,我就亲自喂她,用最羞辱人的方式。
她自闭,我就在她耳边不停地说话,念财经新闻,念公司财报,直到她崩溃。
她逃跑,我让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她连别墅大门都出不去。
几次三番下来,她终于老实了。
虽然每天还是给我脸色看,但至少不再做那些无谓的反抗。
我们每天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个客厅里看电视。
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睡左边,她睡右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有些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我发现,她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讨厌。
她会在我工作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待在画室里画画,一画就是一天。
她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也会在我胃痛的时候,默默地给我煮一碗热粥。
虽然端给我的时候,还是一副你爱喝不喝的臭脸。
而她,似乎也对我有所改观。
有一次,我处理公司紧急事务,三天三夜没合眼。
回到家的时候,直接累倒在沙发上。
等我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温水。
我知道是她做的。
我们之间的那堵冰墙,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一个角。
这天晚上,我处理完公事回到卧室,看到她正趴在床上看一本设计杂志。
听到我进来,她迅速把杂志藏到了枕头底下。
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有点可爱。
我没戳穿她,径直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
她立刻像触电一样,往床边挪了挪,和我拉开距离。
躲什么
我侧过身,看着她。
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不说话,只是把背对着我。
我伸出手,从她枕头底下抽出那本杂志。
是一本关于珠宝设计的期刊。
喜欢这个我问。
她猛地转过身,想把杂志抢回去。
我抬高手,她扑了个空,整个人都跌进了我怀里。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8
乔影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趴在我胸口,脸颊贴着我的衬衫,能清晰地感觉到我强有力的心跳。
我也愣住了。
怀里温香软玉,鼻尖是她发间的清香,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撩人。
我们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
起……起来。
最终,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声音细若蚊蚋。
她的脸颊红得像要滴血,不敢看我。
我回过神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松开手,她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我身上弹开,退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那副样子,倒像是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轻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晃了晃手里的杂志。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看。
她不说话,只是瞪着我。
想做珠宝设计我翻开杂志,饶有兴致地问。
她大学主修的是油画,没想到对珠宝设计也有兴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继续画画了
不想画了。她语气生硬。
因为你母亲
我一针见血。
她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用沉默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大概猜到了。
她母亲的悲剧,让她对画画这件事产生了阴影。
她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其实,你可以不用活成你母亲的样子。
我看着她那个小小的、蜷缩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说道。
我不是你父亲。
凌家,也不是乔家。
她没有反应,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叹了口气,把杂志放在床头柜上。
早点睡吧。
我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你……也是吗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也是……身不由己吗
我沉默了。
是啊。
生在凌家这样的家庭,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
上最好的学校,学最热门的专业,接管家族企业,然后和另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
我的人生,就像一条被设定好程序的轨道,不能有丝毫偏离。
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睡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我们是同一类人。
那一晚,我们之间的那条楚河汉界,似乎消失了。
虽然还是各睡各的,但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第二天,我让助理送来了一整套最专业的珠宝设计工具和相关的书籍。
当我把这些东西推到乔影面前时,她眼中的惊讶和欣喜是藏不住的。
你……
别误会。
我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觉得,你与其每天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找点事做。
就当是,我给你这个凌太太找的消遣。
她咬着嘴唇,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下了那些东西。
从那天起,她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对我冷眼相对,也不再试图逃跑。
她每天都沉浸在珠宝设计的世界里,在画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虽然那笑容不是对着我,但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们依然没有太多交流,但彼此之间多了一份默契。
我会让厨房每天准备她爱吃的菜。
她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给我留一盏灯。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一定是疯了。
我和她,只是契约婚姻,各取所需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早上,我对她说:今天你可以出门了。
她正在画设计稿,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真的
我说话算话。
我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不过,记住你的身份,别再给我惹麻烦。
她接过手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知道了!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舍。
我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9
乔影出门后,整个别墅都显得空荡荡的。
我坐在书房处理文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她那张笑脸。
真是见了鬼了。
我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发小兼特助,周睿打来的。
凌哥,出事了!
周睿的语气很焦急。
什么事
你快看‘风尚之夜’的直播!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开了平板电脑,找到了直播链接。
屏幕上,是风尚之夜慈善晚宴的现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镜头一转,对准了拍卖环节。
台上,拍卖师正在激情四溢地介绍着一件拍品。
是一条名为深海之心的蓝宝石项链。
而台下,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乔影。
另一个,是慕容集团的太子爷,慕容飞。
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此刻,慕容飞正举着牌,势在必得。
而乔影,就坐在他身边,侧着头,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
两人姿态亲密,笑靥如花。
在场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着快门。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那不是凌辰的新婚妻子乔影吗她怎么和慕容飞在一起】
【我没看错吧这两人也太亲密了!凌少这是被绿了】
【豪门水太深!前脚刚结婚,后脚就和死对头搞在一起,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凌少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啊!】
我握着平板的手,青筋暴起。
很好。
乔影。
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才放你出去第一天,你就给我搞出这么大的惊喜。
凌哥,现在怎么办公关部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周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别慌。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备车,去现场。
如果我现在不出现,明天凌家和乔家的股票,都会因为这桩丑闻而大跌。
慕容飞这个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知道乔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故意在这么公开的场合和她表现亲密,就是为了打我的脸,动摇凌氏的根基。
而乔影这个蠢女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入了他的圈套。
一个小时后,我的车停在了晚宴酒店的门口。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从VIP通道,来到了后台。
周睿已经在这里等我了。
查清楚了,是慕容飞主动邀请乔小姐去的。
乔小姐本来想拒绝,但慕容飞说,这次拍卖的‘深海之心’,是她偶像,已故设计大师卡洛琳的封山之作,她才动了心。
我冷笑一声。
慕容飞果然是下了功夫的。
他连乔影的偶像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现在情况怎么样
慕容飞已经以三亿的价格,拍下了那条项链。
而且,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说,那条项链,是送给乔小姐的礼物。
周睿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记者们都堵在门口,想采访乔小姐,问她和你的婚姻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
走吧,去会会他们。
我从后台,直接走上了舞台。
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亮成一片。
慕容飞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凌总,真是稀客啊。
我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径直走到乔影面前。
她看到我,吓得脸色都白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因为穿着晚礼服而裸露的肩上。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别怕,有我。
10
乔影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大概以为,我会当众发怒,会质问她,甚至会羞辱她。
但她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而是转过身,面向慕容飞和台下所有的媒体。
我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风波的主角不是我。
慕容总,真是慷慨。
我拍了拍手,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替我太太拍下她心仪的礼物,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慕容飞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凌总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乔小姐喜欢,我自然要成人之美。
哦
我挑了挑眉。
那这条项链的钱,是不是应该记在我账上
毕竟,没有让别人替自己太太付钱的道理,你说是吗
我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机锋。
我这是在宣示主权。
明确地告诉所有人,乔影是我凌辰的太太,她的任何消费,都该由我来买单。
慕容飞想用一条项链来离间我们夫妻关系,甚至暗示乔影被他包养,我偏不让他如愿。
慕容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凌总何必这么见外,区区三亿,就当是我送给凌太太的见面礼。
见面礼
我笑了。
我太太的见面礼,就不劳慕容总费心了。
我打了个响指。
周睿立刻会意,拿着一张支票走了上来。
这里是三亿,慕容总点点。
我把支票递到慕容飞面前。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另外,我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听说,慕容总最近在南非的钻石矿,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慕容飞的瞳孔猛地一缩。
南非的钻石矿,是慕容集团未来最重要的产业布局,也是他最近一直在秘密进行的项目。
这件事,外界几乎无人知晓。
我不懂凌总在说什么。他还在嘴硬。
不懂没关系。
我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布莱克部长吗
是我,凌辰。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关于南非新矿区的开采权……
我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沙哑的英文声音。
当慕容飞听到布莱克这个名字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布莱克,是南非矿业部的部长,是掌握着所有矿山生杀大权的人。
我和他有几分交情。
而这份交情,足以让慕容飞在南非的百亿投资,血本无归。
凌总!有话好好说!
慕容飞终于慌了,他想上来抢我的手机。
我侧身躲过,对着电话继续说:
我有个朋友,叫慕容飞,最近也在竞争这个项目。但我听说,他的公司好像存在一些……税务问题。
对,对,麻烦您好好查一查。
好的,改天请您喝茶。
我挂了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如死灰的慕容飞。
现在,慕容总,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你为什么要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骚扰我的太太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慕容飞的心上。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雷霆手段给镇住了。
前一秒,我还是全场的笑柄。
后一秒,我就成了主宰一切的王。
乔影在我怀里,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我。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震惊,有崇拜,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亮晶晶的东西。
我……慕容飞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慕容飞像条丧家之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
我牵起乔影的手,带着她,在无数闪光灯的簇拥下,走下了舞台。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我知道,从今晚以后,整个申城,再也无人敢小觑我的妻子。
也再也无人,敢挑战我凌辰的权威。
11
车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我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而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刚才在台上,我耗费了太多心神。
现在,肾上腺素退去,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乔影坐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她几次想开口,但看到我紧闭的双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说吧。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去见他
乔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那是他的圈套。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
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那条项链了。
那是卡洛琳大师的作品,我找了很久……
所以,为了你喜欢的东西,你就可以把我的警告当成耳旁风
我睁开眼,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乔影,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解了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是……
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打断她。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凑近她,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在你的心里,是我重要,还是一条项链重要
她被我逼视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你重要。
她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吗
我冷笑一声。
我可没看出来。
如果我真的重要,你就不会明知道慕容飞是我的死对头,还跟他单独出去。
如果我真的重要,你就不会在被媒体围攻的时候,连一个求救电话都不知道打给我!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司机在前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乔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对不起……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里那股无名火,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我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看到她哭,我就心软
行了,别哭了。
我语气生硬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哭能解决问题吗
她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着,却越擦越花,像只小花猫。
我叹了口气,拿过纸巾,亲自给她擦眼泪。
我的动作很轻柔,怕弄疼她。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忘记了哭泣。
你……
闭嘴。
我没好气地说。
给她擦干眼泪,我靠回座椅,对司机说:
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一次,气氛不再那么压抑。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我侧头看去。
乔影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
凌辰。
干嘛
你……你刚才,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呢
我反问。
难道我是为了慕容飞
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那笑容,像阴雨天里透出的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车厢。
你……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得寸进尺地凑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
想多了。
我只是不想我的东西,被别人觊觎。
哦——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东西’啊。
这女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我懒得跟她争辩。
她却自顾自地开心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好得不得了。
我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回到别墅,她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
我进书房,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我。
我洗澡,她就抱着睡衣守在浴室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被她烦得不行。
我怕你跑了。
她抱着我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
我跑什么
我怕你想通了,又觉得我给你惹了麻烦,要把我赶出去。
她说着,竟然又红了眼眶。
我真是服了她了。
这个女人的眼泪,是水龙头吗说来就来。
我不会赶你走。
我无奈地保证。
真的
真的。
她这才破涕为笑。
那一晚,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了我。
在我躺下后,她像只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蹭到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凌辰。
嗯
谢谢你。
她在黑暗中说。
还有……
我喜欢你。
12
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空白的。
她说什么
喜欢我
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乔影在我怀里动了动,把脸埋得更深了。
我说,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闷闷的,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这次,我听清楚了。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胸口。
很久了。
她说。
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我从未知道的故事。
五年前,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一个刚和家里吵完架,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在街头被几个小混混围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她身边。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几个小混混。
小混混们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吓跑了。
男人递给少女一把伞,和一张一百块的钞票。
早点回家。
他说完这句话,就上车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个狼狈的少女。
那个少女,就是我。
乔影的声音很轻。
而那个男人,是你。
我彻底怔住了。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件事。
对我来说,那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
但对她来说,却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照进生命里的一束光。
从那天起,我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是凌氏集团的继承人,知道了你是个商业奇才,也知道了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想让你能看到我。
所以,当我知道我们的家族要联姻的时候,我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可是……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看到你在婚礼前夜,还和那些模特开派对的新闻。
我才明白,对你来说,我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都只是联姻的工具。
我不甘心,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所以,我才会在婚礼上,用那种最愚蠢的方式,想引起你的注意,想看到你为我失控的样子……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不一样。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她的叛逆,她的疯狂,她所有的不可理喻,原来都源于一场笨拙的、爱而不得的暗恋。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又酸,又胀,又疼。
我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傻瓜。
我低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婚礼前夜的派对,是假的。
那些模特,都是我请来演戏的,为了掩人耳目。
那天晚上,你父亲和你哥哥都在,我们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不能被竞争对手知道。
她愣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真的
真的。
我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乔影,你听好。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只把你当成联姻的工具。
但是,在这一个月的相处里,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视线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会因为你开心而开心,会因为你难过而烦躁。
在晚宴上,看到你和慕容飞在一起,我嫉妒得想要杀人。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早就爱上你了。
只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乔影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再也控制不住,主动凑上来,吻住了我的嘴唇。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试探,没有惩罚,没有情欲。
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深入骨髓的爱恋。
我们吻了很久很久,直到彼此都快要窒息。
分开时,我们额头抵着额头,相视而笑。
窗外,月光如水。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人生,都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
一年后。
乔影成功举办了她的第一个个人珠宝设计展,轰动了整个时尚圈。
她设计的作品,灵动,大胆,充满了生命力,就像她本人一样。
而我,则成了她最忠实的粉丝和……专属模特。
我的办公桌上,不再是枯燥的财经报纸,而是她的各种设计稿。
我的衬衫袖口,我西装的领口,总会别着她设计的、独一无二的珠宝。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凌总,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甘之如饴。
这天,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跨国会议。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乔影穿着一条漂亮的孕妇裙,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全场高管,包括视频对面的外国合作方,都惊呆了。
我却笑了。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张开双臂。
凌太太,你又来查岗了
她走到我身边,把汤放下,然后熟练地坐在我的腿上,搂住我的脖子。
我不是查岗。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是来宣示主权的。
我看着她狡黠的笑容,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好吧。
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要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