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冯祁修身边脾气最大的替身,他对着异性展颜一笑,我抬手砸了他价值千万的车,他和女性吃饭,我一把火烧了他价值十亿的别墅。
所有人都以为,冯祁修会生气的赶我走,可他却越发爱我入骨,只因我这嚣张跋扈的样子,像极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我跟了他八年,将纨绔大少爷培养成了消息秒回,遇事就低头道歉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还即将和他步入婚姻殿堂。
闺蜜们羡慕我御夫有方,觉得我们会幸福美满的走下去,可领证那天,我在民政局等了他半天,却只等来了他和白月光结婚的消息。
当我赶到婚礼现场时,冯祁修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歉意道:
你应该知道,你只是一个替身,我也从未爱过你。
如今,正主回来了,你该走了。
见我朝着台前走去,宾客们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暴怒的我波及。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显示他们已经领证结婚的消息,却平静地将手捧花送上:
明白,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没人知道,以前的我伪装成醋精,成天闹事,都只是为了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
如今,他和白月光顺利结婚,任务圆满,我终于可以回家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第1章
我的话音一落,场内的气氛并没有松懈,反而越发紧绷起来。
对我性情了解的宾客们,纷纷焦虑地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路宜舟爱冯总入骨,脾气极差又小心眼,当年我只是工作上和冯总多说了两句,就被她当众泼了一杯冷水,还扬言下次再敢犯,就开了我。
这八年下来,冯总身边别说是异性了,连办公室里的招财猫都换成公的了。
她当了那么多年替身,早就把自己当做正主了,如今却有人抢了她丈夫的位置,还和冯总办婚礼,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看她现在没有发火,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所有人忧心忡忡,冯祁修也不例外,他穿着婚纱,瘦弱地身躯直接挡在白月光何宣月身前:
路宜舟,亏欠你的,我会给你应有的补偿,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宣月。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发脾气闹事,而是平静地摆摆手:
不用了。
说完我将花束放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他们不知道,我是个穿越者,接近冯祁修也只是为了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然后顺利回家。
冯祁修从小就喜欢何宣月,曾经疯狂的追求过他。
何宣月受不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冯祁修,所以逃到了国外求学工作。
一走就是八年。
这八年来,冯祁修换了无数个何宣月的替身,我是待得最久的一个。
冯祁修对我不赖,除了不爱我,他没有亏待、折磨过我。
我甚至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以为能和他有个结果。
可今天,我满怀期待地在民政局等了他大半天,等来的却是何宣月回归,他们重修旧好领证结婚的消息。
起初,我很愤怒,也很想质问冯祁修。
为什么要爽约为什么骗我
但当系统宣布任务完成,冯祁修也冷漠地说出跟我决裂的话时,我才忽然醒悟。
我本来就只是个替身,哪有什么立场去追责。
我的失望来源于,我肖想了不该想的东西。
也忘了,我的初心只是回家。
我是真的放下了,但冯祁修不相信,他撂下订婚戒指快步下台,将一张卡强行塞进了我的手里:
这里有一千万,你拿着。
五天后系统会送我回家,这里的一切我都带不走,没必要拿他的钱。
我挑眉,正要再次开口时。
冯祁修猜到了我要拒绝,不容置疑地打断道:
路宜舟,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我都清楚,这钱你不拿,是准备背着我,偷偷报复宣月吗
我不会……
我不信,除非你收下这钱,再当着大家的面,亲口发誓说你绝对不会伤害宣月。
看着壮硕地保镖们将我围了起来。
冯祁修的脸色也越发阴冷。
我明白,今天这话不说出来,他是不会放我走的。
而闹事,只对爱你的人有效。
如今,他真正爱的人已经回归了,我的一切手段,都失去了效果。
好,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何宣月。
冯祁修,我这样做,你满意了吗
我没有和以前一样,亲昵地叫他阿修,而是直呼他全名。
这冰冷地态度让冯祁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心绪不宁,还以为我在阴阳怪气,不是真的妥协:
你要是觉得这个补偿太少了,我们还能继续谈……
我和你谈谈如何
谈话间,台上的何宣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打断了冯祁修的话开口道。
冯祁修顿时慌了,急忙用力将我推远,生怕我会忽然动手,伤了他的何宣月。
可就在这一刻,何宣月藏在背后的手露出,一酒瓶朝着我脑袋砸来。
砰的一声巨响。
酒瓶子碎了,鲜血从我的头上溢出。
一个替身还敢提条件,真是给你脸了!
何宣月愤怒地五官都在扭曲,趁着我发蒙地瞬间,又是一次次拿起新的酒瓶朝我头上砸。
保镖们默默看着我被红酒浇遍了全身,甚至还退后了一步,生怕被我波及。
猩红温热的血迹缓缓流下,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不消片刻,我晕倒在血泊中。
昏迷地那一刻,我听到冯祁修满含怒火的指责:
废物东西!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点宣月吗害得她的手都被玻璃划伤了!
第2章
我闭目。
他不但纵容何宣月伤我,还忽视了被开瓢,受伤严重的我,跑去心疼何宣月手上的小小擦伤。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
他从始至终爱得也只有何宣月。
我先前获得的一切宠溺和纵容的,不过是沾何宣月的光罢了……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看到冯祁修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在我病床前鞍前马后,亲自照顾我。
仿佛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象。
仿佛何宣月没回来,他也没有对我爽约,没有去和何宣月结婚。
但额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清醒地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冯祁修愧疚地看着我,将两大串钥匙递到我面前:
车子你随便砸着玩,房子你想烧就烧……
以前我砸车烧房,那都是系统安排的任务。
目的是为了获取冯祁修的欢心,让何宣月心生嫉妒,从而促进他们的感情。
却没想到,冯祁修把这当做让我消气的方式。
没有系统控制,我还没那么疯。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报仇,也只会找正主。
何宣月呢
闻言,冯祁修有些慌了,急忙解释道:
她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打你的。
而且她受伤也很严重,她还让我代替她跟你道歉。
路宜舟,看在她认错态度积极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好吗
他一副慌乱地表情,仿佛我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人。
可动手将我打成重伤的人,是何宣月啊!
我无语地看着冯祁修:
我只是想让她亲自过来给我道歉,不会拿她怎么样。
冯祁修还是不肯:
你要我怎样做才肯放过她
明明是她伤害我,却搞得好像我故意针对她似的。
见我蔑笑,冯祁修长叹一口气:
路宜舟,还记得我当年救过你一命吗就拿这个恩情,还你一次原谅,可以吗
我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
三年前,我意外出车祸,受伤及其严重,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
冯祁修在手术室门口,悲伤地差点哭晕过去。
为了救我,他为我献血一千毫升。
要不是晕倒了,他还要继续抽,险些丧命。
我醒来知道这件事后,满心感动,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真感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生出了痴心,开始交出了自己的心,并且把他那些纵容和宠溺,当成是爱情。
我在病床上许诺过,他可以用这次恩情换取一切。
当时的他却笑着摇头:
我只要你平安顺遂,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他不要,我却不能不记恩情。
我甚至都做好了,等到我离开后,用一半的系统奖励,助他更进一步,登顶世界首富榜。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仅仅是为了不让何宣月出来低头道歉,他就将这个恩情用掉了。
也是,都快忘了,冯祁修爱何宣月爱得卑微,连我这个替身,他都百般纵容。
更别说何宣月本人了。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冯祁修松了口气,脸上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放心,我罚她关一天禁闭了,她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被开瓢,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两周。
何宣月得到的惩罚,却只是一天不出门。
真是好严重的惩罚。
见我冷笑,冯祁修又补充道:
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我也可以承诺,不再赶你走了,虽然我给不了你名分,但是我愿意把十分之一的爱给你。
经济上也一样,我从来不对你小气,以后也一样。
他一副恩赐的模样。
我却笑而不语。
不是百分之百的爱,我才不要。
这一点,我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了。
虽然当时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但这也确实是我本人的爱情观。
爱情具有排他性,我不会脚踏两只船,也不会接受别人脚踏两只船。
当时冯祁修满眼真诚的允诺了我,我几乎信以为真。
他那时对我太好,好到我忘了我是来做替身的。
他许下承诺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其实是何宣月吧
冯祁修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答应了,笑呵呵地说道:
你伤的这么重,就好好在医院养伤。
这几天我把工作都推掉了,就专心陪着你。
马上要走了,我不打算跟他再有纠葛,刚准备拒绝时。
冯祁修的手机忽然响了。
那是何宣月的专属铃声,我很熟悉。
冯祁修雀跃地接通了电话,没多久,脸色大变:
什么你出车祸了你别怕,我马上就到!
第3章
他二话没说,就要离开,全然忘了之前的承诺。
只是在走之前,眼角余光瞥到了我,心虚了一瞬。
下意识地解释道:
公司还有急事,我先回去处理一下,晚点再来陪你。
他不等我开口,逃也似的逃走了。
我也没有挽留他,只是有些诧异他解释的行为。
大概是我以前培养的习惯,他一时半会儿改不掉吧。
还有何宣月不是在关禁闭吗怎么跑到外面去,还出车祸了
想来,所谓的惩罚,也不过只是用来忽悠我的。
我也懒得拆穿,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得知我受伤,朋友们来看我。
以前我只是轻微磕碰,来拜访的人都能挤满病房。
可现在,我受伤严重,来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位。
我明白,曾经都是冯祁修惯着我,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对我百般讨好。
而如今,何宣月当着他的面伤了我,也没有任何事。
大家都知道,何宣月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该滚蛋了。
我也没有伤感没来的那些,本来就是陌路人。
能来的,都是至交好友。
他们为我惋惜不已:
你好歹也跟了冯祁修八年,他当真这么绝情
看着他们悲愤的样子,我倒是无动于衷。
如果时间久了就能产生爱,那些凑合了一辈子的夫妻,也就不会临老了,还在闹离婚。
我跟她们约好了时间再聚一次。
脱离世界的时间设定在五天后,后天聚会,时间倒也来得及。
这次来这个世界,虽然在爱情上大败亏输,但交到的这几个朋友却实在让我感动。
她们也没有打扰我养伤,纷纷离开。
病房里空荡荡的,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拿出手机,正要选聚会地址时,就看到朋友圈有人艾特我。
点进去一看,却是何宣月发的。
视频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冯祁修,正穿着围裙,为她下厨。
他们还换上了穿着婚纱照的情头。
最新的一条消息中,何宣月晒出了自己的孕检单,恭贺她和冯祁修荣升为父母。
炫耀的同时,还在评论区艾特我:
路宜舟,你一个替身,有这样的待遇吗
底下一堆人跟着嘲讽:
要不是萧姐不愿意那么早结婚,她连替身都当不上,哪配和萧姐你比啊。
可不嘛,以前冯总将她宠的上天入地,还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脾气都像萧姐。
现在萧姐都回来了,冯总当然要收收心,好好跟您过日子,那路宜舟算个屁啊。
看着这些回复,我并不意外。
只是好奇,冯祁修曾经跟我说过。
他想过二人世界,这辈子是注定要做丁克了。
却没想到,那些话不过是唬我的,他转头就与何宣月有了孩子。
也许,冯祁修只是不想跟别人生孩子,如果那个人是何宣月,那他会非常乐意。
我心情平静地点赞表示祝福。
何宣月很快发来了消息:
这次的事,你也能看出来,你和我在祁修心里的地位完全不同。
我当着他的面给你开瓢,他也舍不得说我一句重话。
如果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也不过自讨没趣,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痛苦。
真好笑,他都已经稳操胜券了,何苦还来找我这个手下败将耀武扬威呢
我回复道:哦哦,那你们好好过日子啊,干嘛再来找我炫耀呢
手机那头,显示出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
我懒得理他,反正我还有五天就走了,没必要和疯子一起拌嘴。
我在手机上选了一会儿,定好了一家烤肉自助,打算后天和朋友们一起最后见一面。
放下手机,我心里难免怅然,即使不去想冯祁修,几个朋友也实在有些难以割舍。
我的手无意识的抚摸上一个带平安符的手绳。
这还是三年前,我出车祸,被抢救回来之后,冯祁修给我求的。
据说那个寺庙的平安符非常灵验,但非常难求。
当时冯祁修给我输了那么多血,身体也非常虚弱,但是为了祈求我的平安,他硬是强忍着贫血带来的眩晕,去庙里吃了一个月的斋,又日日刺血抄经,才打动了主持,给了他这一枚平安符。
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的脸色因为贫血和连日吃斋而有些惨白,眼神却无比专注和虔诚。
我不由出神,他抬头对我一笑: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寺庙的平安符也有区分,绿色的是给父母的,白色的是给兄弟姐妹的,这种红色的是给恋人的。
主持说了,亲自把这符系在恋人手上,不仅能保平安,还能让两人长相厮守。
这番表白来的猝不及防,我心跳骤然加速。
我动了心。
现在看到这平安符,想起当日的心动和欢喜,只觉得十分讽刺。
明明只是哄替身的手段,他为什么要演的这么像,让我以为他是真的在相处中对我有了一点真感情。
我慢慢摘下平安符,既然并非真心,我又何苦依依不舍,自欺欺人呢
平安符刚刚被摘下,下一秒,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4章.
来人居然是何宣月。
我皱眉,她不和冯祁修好好叙旧,跑我病房里干嘛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何宣月却疾步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我手里的平安符手绳。
她脸色一寸寸白了下来,喃喃道:平安符,他居然给了你
我不解,直接松开了手:这是他给的东西,你一定要就拿走,我要睡觉了!
何宣月没说话,手依然捏着手绳,呆若木鸡。
突然,她用力把手绳摔到我脸上:
你知不知道,这本来是他要给我的
只不过我出国几年,他联系不到我,才便宜了你这个替身!
他无论和你说了什么动听的话,其实都是要和我说的,你别白高兴一场!
这还用她说,自从我在婚礼上被她开瓢,冯祁修又偏袒她,我就不会对冯祁修再报什么幻想了。
虽然只是一条轻飘飘的手绳,但是何宣月摔的时候,手绳的一处绳结恰好打在了我的眼角处。
我下意识的去捂眼睛,不耐烦道:我不会和你抢冯祁修,你可以走了吗
何宣月一把抓住我的领子,狠狠的把我的头像墙面磕去。
我头上的伤还没愈合,所以身上有些乏力,再加上何宣月爆发的很突然,我的头结结实实的磕到墙上,伤口破裂,血液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一把将何宣月推得老远:你脑子不正常吧我已经要走了,你们也要结婚了,大半夜跑我这里发什么癫
何宣月脑子可能真不正常,她被我推倒,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再次发疯的向我扑来:
我之前会被她伤到,主要是因为她突然发难,我没有准备。
真正一对一干起来,虽然我身上带伤,也不至于干不过一个柔弱小白花。
最后,还是闻声赶来的护士制止了我们的打斗。
我头上的伤口被梅开二度,血糊了一脸,需要赶紧包扎。
我只是推开何宣月,没怎么对她动手,但是她被推的摔倒好几次,估计身上也得挂点彩。
何宣月恨恨的盯着我,抹了一把眼泪,摔门而去。
护士一边给我止血,一边嘟囔道:这人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大半夜来医院殴打病人,打不过一句话不说又跑了。
重新止血后,护士又问我:先生,需要我帮您联系相关部门吗
我想了想,我虽然要走了,可我这几个朋友还是这个世界的人,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虽然我做任务会在不同世界穿梭,但是对我好的人,我也不想给她们找麻烦。
真和他们闹得太难看,一旦冯祁修用冯家的势力来威胁这些朋友,那就是我连累大伙了。
想到这里,我感谢了护士的好意,但拒绝了联系治安部门的提议:不用了,我一会儿把门锁好就行。
第5章.
因为即将脱离世界,所以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连睡眠时间都更多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门却被直接传开,冯祁修带着何宣月,和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闯了进来。
何宣月一改婚礼上那副凶狠跋扈的样子,左臂上用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冯祁修皱眉看向我:阿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很明显,现在何宣月恶人先告状了。
而且,冯祁修显然是相信何宣月,而不是与他相伴八年的我。
我嗤笑:你失望什么,失望何宣月半夜来殴打我,我居然没有乖乖给他打,是吗
冯祁修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要颠倒黑白!
宣月已经和我说了,他是来给你道歉的,但是你不依不饶、还打伤了他。
你看他手臂受伤,才故意把自己头上的伤口磕破,来装可怜的!
说罢,冯祁修深深叹了一口气,满眼失望:宣月说你把自己弄伤,预备倒打一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是这样的人。
我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如果我可能先打伤何宣月,然后弄伤自己嫁祸于何宣月,那何宣月也可以这么对我啊!
他为什么这么随便的偏信何宣月呢
你与其指责我,不如去找一下医院监控,或者问问医护人员,昨天我受伤后,有护士给我包扎伤口,你问问不就知道我的伤口是自己弄破的,还是何宣月打破的了吗
冯祁修面色冷淡:你一直在医院住,我昨天又不在,谁知道你是不是买通了医护人员来给你作伪证
我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他这么相信何宣月,那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可以让他查我流水,看看我最近有没有大额支出。
但现在看来,即使我拿出高清贴脸的视频,他也会觉得那是剪辑合成的。
我苦笑: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又何必问我呢
冯祁修被噎了一下,悻悻道:你伤到了宣月,应该付出代价,我知道你伤还没好,不会太为难你,你给她鞠躬道歉就行。
鞠躬道歉我冷笑:我给她鞠躬道歉别说我没打她,是她打我后被我推开才摔倒的。
就算我打了她,那我的伤呢我打她要鞠躬道歉,她打我就只需要自罚三杯吗
冯祁修脸色有些难看,何宣月见状,捂着手臂轻轻的哎呦了一声。
冯祁修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一脸紧张的望了过去。
何宣月强笑一下:我没关系的。
阿修,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你为难。
如果实在舍不得她,我也可以忍气吞声,只要你开心就好。
何宣月一向是张扬肆意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当着冯祁修和宾客们的面用酒瓶子砸我。
现在她却突然摆出一副用情至深、甚至可以为了冯祁修受委屈的样子。
冯祁修身子一颤,个性张扬的人,为了爱情委屈求全,他怎能不动容呢
他声音都开始颤抖,手指缓缓的摸上了何宣月没打绑带的那边肩膀:
宣月,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转过身来,厉声训斥我:快点给宣月道歉。
我本来已经对冯祁修死心了,但是刚才看到他们这样恩爱情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苦涩。
闻言,我冷笑:我是不可能为了我没做过的事道歉的!
冯祁修脸上生气怒气:你怎么这么不知悔改!我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才只让你鞠躬道歉的。
要不然……
要不然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我也能猜到意思:如果不是我也有伤,就凭我伤到了他的意中人,他至少会让我承受同等的伤害。
大概也觉得这话有些苛刻,他话头一顿,又催促道:你还是照我说的做,否则还有苦头吃!
见我不动弹,冯祁修干脆亲自过来拉我,想把我从床上拽下来。
我和他撕扯了半天,冯祁修心头火气,突然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静止。
我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被他打了。
冯祁修也呆住了,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他一直对我百依百顺,重话都没说过一句,更别说动手了。
自从何宣月回来后,我理智上知道自己已经是过去式了,在冯祁修心里不会再有什么位置了。
可是在感性上,我还是没有彻底接受,还会在他偏心何宣月的时候难过,还会因为他和何宣月的互动而惆怅。
可现在,切肤之痛终于给了我一点具体的感知,冯祁修心里,已经只有何宣月了。
我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冯祁修:你人多,我打不过你们,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为我没做过的事道歉的。
冯祁修眼中有隐隐悔意,嘴唇微动着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干巴巴的丢下一句: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就离开了病房。
冯祁修走了,何宣月和保镖也只能跟着走。
转身之际,我看到何宣月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恨意。
第6章.
冯祁修走后,我心情抑制不住的低落。
八年感情,最后只剩下脸上一记响亮的巴掌。
刚才拉扯间,那条平安符手绳早就从桌子上滑落到了地上。
从珍藏爱惜,到坠落尘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尽力宽慰自己,冯祁修和何宣月他们怎么折腾,就随他们去吧!
我只要再忍四天,明天去和朋友们聚会一下,然后就剩三天,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难得的心安,开始找明天出门的衣服。
第二天,冯祁修竟然又回来了。
他焦急地冲进了病房。
我以为他要解释昨天他打我的事,刚想说没这个必要。
他却强硬地将我从病床上拉了起来:
跟我走,我给你补一个生日宴。
我皱眉,前天确实是我的生日。
为了给我惊喜,他才承诺我,会跟我领证结婚,作为生日礼物。
可最后他爽约了我,和别人结婚,还公布了怀孕的喜讯。
大概因为这件事,再加上昨天他打我的事,他心怀愧疚,所以才准备给我补偿吧
但我不稀罕。
不用了,你的老婆是何宣月,你给我庆生,就不怕让他误会吗
冯祁修不以为意:
我之前就说过了,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今天照样如此。
我本来不想去,但是他坚持如此,我不想一直和他推脱,耽误了下午朋友聚餐的时间,就没有继续拒绝。
毕竟我要走了,今天就当是做个了解,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让他稍等,我换一下衣服再走。
去完他的生日宴,再想回病房换衣服,时间就太紧了。
我还是先换好衣服,等到生日宴后直接去朋友那里吧。
见我换了一条白色裙子,冯祁修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你穿这身,真好看。
这身衣服,其实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礼物。
不过我穿这身衣服,是因为他给我带到医院的就那么几件,能聚会穿的就更少了。
他大概以为是我为了他才特意换的这身,随他怎么想吧。
上车之后,冯祁修笑眯眯地掏出一个眼罩:
戴上它,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冯祁修最喜欢搞这些小浪漫,我也没多想,直接就戴上了。
车子快速行驶,很快就变得颠簸起来。
等到眼罩被摘下时,我正身处荒野,不远处,一群手持棍棒的壮汉,凶神恶煞地看着我。
冯祁修在我耳边,低声歉意道:
宣月撞伤了人,对方不答应用钱和解,非要把人交出去,不然就会去告她逃逸。
她身体不好,现在又怀孕了,很容易出事,你不一样,你心细胆大,这种小场合你绝对能应付的。
路宜舟,我实在舍不得孩子有事,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冯祁修,虽然已经接受了她爱何宣月不爱我,可是多年相处下来,我对她有肌肉记忆般的信任,我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对我!
我哑着嗓子问:她身体不好,可我呢
我被何宣月打伤了头,伤口没愈合又被她二次打伤,伤口还是重新包扎的。
她受不了,我就可以受得了吗
冯祁修回避着我的视线:你打伤了她的手臂。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个时候不能乱动,不然留下病根怎么办
但是你伤在头部,没人敢随便伤害别人的头,这点生物学常识大家还是有的。
说着,他牵起我的手:
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只是请你喝喝茶做客,不会真的伤害你的,三天后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话落,他将我狠狠推向了那些人:
这就是我的老婆何宣月,我把人交给你们了。
时间一到我会来接他,你们要是敢伤害他,休怪我不客气。
原来,所谓的补偿,也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第7章
他的目的,只是让我替何宣月背锅。
毕竟作为替身,我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格外的像他。
我心里五味杂陈,连笑都笑不出来。
冯祁修心知肚明,要是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他怎么会舍不得交出何宣月
无非是觉得,我这个替身,无论是受伤了还是死了,都无所谓。
而他的何宣月不能出事。
冯祁修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看着冯祁修离开的背影,我心中一阵绝望。
最后三天,我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居然都做不到。
眼前这些人果然没有放过我。
直接一拳朝着我肚子打去。
萧姐的方法真管用,这么顺利就把这个女人骗来了。
别说废话了,萧姐要我们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敢抢她的男朋友,活腻歪了。
给我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就行,让她再也不敢觊觎冯祁修。
原来,这些都是何宣月设的局。
偏偏冯祁修那么聪明的人,还是被她给骗了。
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这些人招呼着棍棒砸在我的身上。
疼痛感在全身蔓延,令我痛不欲生。
疼痛让时间变得很慢,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可能成为痛苦的来源。
更要命的是,系统设定脱离世界之前,身体会逐渐虚弱一点,敏感一点,免得脱离世界太突然,引人怀疑。
这无疑加剧了我的痛楚。
我忍不住和系统商量:我能不能再快一点脱离这个世界
系统的机械音无比冷漠:可以的亲亲,但是更改设定好的剧情要提交主脑审批,期间至少需要三天,这期间宿主只能滞留在任务世界呢!
我火气几乎要冒出来了:那能把身体逐渐削弱这个设置先关掉吗
对不起呢亲亲,这是主脑的设定,我这边没有权限呢!
我无奈的切断了和系统的对话,开始纯靠意志力忍受痛苦。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他们的手段并不只有殴打。
他们开始给我断食断粮。
在极度的饥饿和干渴中,我的嘴唇干裂,稍微动一下嘴就会开裂出血,胃也开始叫嚣着喊疼。
每到这种关键时刻,他们才会施舍般的给我一点食物或水,看着我像一条狗一样扑在地上舔舐着那点食物。
他们笑得几乎岔气。
他们似乎能在我的痛苦中,汲取到某些快感。
我迅速的衰弱了下来,我开始奢望,如果哪一天他们失手,我是不是就可以提前解脱了
然而这种卑微的愿望依然很难实现。
这群人虽然凶恶,但似乎并不想闹出人命来。
在地狱的第二天,何宣月打来了电话。
这伙人的头目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着我,就像一个孩子在解剖一只昆虫,也像一个疯子科学家在构想什么新实验。
我依稀听到几个关键词:用水、毛巾、外面绝对看不到伤口……
显然,他们在商量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
电话挂断后,对方突然对我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
下一秒,这个头目要求将我拎到一把椅子上,他把我的脖子向后推,确保我的后脖颈靠在椅背上。
紧接着,一条很厚的毛巾罩在了我的脸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有水淋了上去。
水浇上去的一刹那,我产生了溺水般的恐惧感。
旁边传来这些人的狂笑声:哈哈哈,还是萧姐的方法好,你看她反应多大!
而且没有伤口,她回去也没法说!
我拼命的想挣扎,两只手却铁钳般死死的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
连日的折磨,把我变得非常虚弱,我挣扎了几下,最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关头,我竟然感到了一丝轻松。
如果就这么结束,就能少受一天罪了。
但是,在疼痛和乏力之中,我居然再次恢复了意识。
恢复意识后,最先回忆起的,是昏迷前溺水的恐惧。
我忍不住骂系统:你做个顺水人情,让我提前脱离世界又能再怎样
系统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不好意思亲亲,这里检测到您与系统签订契约的目的,是重新获得生命能量,所以系统不能做任何加速您死亡的事情。
我苦笑,本来是想求生,才答应系统到处做任务的。
可是经过这两天的折磨后,我竟然开始渴求死亡了。
耳旁传来那些人私语:水刑不能再用了,容易出人命,到时候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这些人不想让我死在他们手里,但这丝毫减轻不了我一点痛苦。
断水断粮、各种工具的殴打,后来他们甚至还用针刺入皮肤,以达到痛苦大、伤口小的目的。
等到约定的时候快到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是伤,气息萎靡。
冯祁修特意提早了几个小时来接我。
他带着雀跃地声音在屋外传荡:
时间到了,我来接人。
听着门被缓慢打开的声音。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回归通道,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开启。
一道只有我能看见的白光升起,巨大的吸力将我卷入旋涡中。
瞬间,白光消失。
这具身躯,也彻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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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门被打开,一群人慌张地闯入:
没想到冯祁修居然提前来了,先给她换上干净衣服,把这些折磨人的刑具都给撤了。
老大,她知道了我们那么多秘密,不会跟冯祁修告状吧
头目往墙角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看了一眼,嗤笑一声: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她要是敢告状,下次要的就是她的命。
要不是萧姐不想身上背人命官司,她早就死了,能捡回一条命,她就该好好珍惜,滚得远远的。
他们说着,迅速将血衣换了下来。
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可怕的伤口,只是掩盖在衣服下,只要不掀开来看,根本发现不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不由啧啧道:萧姐也真狠,这人后背上几乎连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了。
矮个子不耐烦道:别啰嗦了,老大手里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高个子也安心了起来,他们只是听命令办事,又不是真的亡命徒,也怕真的弄死了人要陪葬。
正如矮个子说的那样,这些伤看起来严重,也确实够折磨人,但都是些不致命的皮肉伤

只是,他们换着换着,发现身下的人一动不动的,好像死了一样。
不对,之前碰她伤口一下,她都疼得直抽冷气,现在我们给她换衣服动作那么大,她怎么都没反应
听高个子这么说,矮个子心里也有些发怵。
他试探性的摸了一下额头,依然有些滚烫。
他放下心来,失笑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太担心了。
只是伤口发炎,发烧昏迷罢了!我们下手没那么重的。
再说了,这个人身体没那么脆弱,昨天老大打了她两个小时,她中途只晕了一次,哪是那么容易出事的!
萧姐倒是要求我们给她用水刑,要给她留点深刻印象,可是老大发现这招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后,不就没用第二次吗
高个子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们给路宜舟换好了干净衣服,又拿湿巾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污。
现在从外表上看去,路宜舟只是个脸色苍白的人而已,一般人想象不到,这身干净的衣服下,藏着数不清的细小伤口。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他们才敢放冯祁修进来。
冯祁修心怀期许的推开大门:
我来接你回家了……
屋里没有人回应他,路宜舟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看着路宜舟背对着自己,冯祁修还以为她在生闷气,低声下气地道歉,哄道:
对不起,我也是怕被告后,档案不好看,还有可能入狱。
只是做做客,他们又不会真的伤你,三天时间一到,一切事情都解决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
是的,你带她回去吧,我们只是跟她聊聊人生而已,教导她下次撞到人不要再逃逸了。
别看我们凶神恶煞的,都是假象,我们都是老实人。
如今事情解决了,恩怨两清。
人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
第9章.
说罢,那群人纷纷离去。
这里再次被荒废,只剩下冯祁修,和他带来的保镖。
这些人态度变化得太快,冯祁修有一刹那的疑惑。
但这种疑惑很快就被愉快冲淡了。
他们和解的这么痛快,还保证不追究何宣月的责任,他心里高兴,就没再多想,任由他们离开。
冯祁修也缓缓走到路宜舟的身前。
自从何宣月回来之后,他对路宜舟的关注度少了很多。
让她受了不少委屈,还让她给何宣月顶包。
路宜舟心里有多伤心、多委屈,他都明白。
以前是他想错了,觉得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所以一度想和路宜舟彻底分开。
可路宜舟真的开始对他冷漠之后,他却怅然若失,心里始终安静不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个花心的人。
何宣月他要,路宜舟他也舍不得放弃。
他家财万贯,不就是养两个女人嘛,又不是养不起。
只是他没办法给路宜舟名分。
何宣月是他多年夙愿,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他不能让他受委屈,就只能委屈一下路宜舟。
但他也不觉得路宜舟会拒绝,毕竟路宜舟那么爱他,明知是替身,不还是没名没分的跟了他八年吗
只要给他机会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一定会答应的。
想到这,冯祁修轻轻的喊了一声:阿舟!
路宜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冯祁修倒也不觉得奇怪,自从路宜舟来到自己身边,自己就没让他受过委屈。
现在自己为了何宣月,骗她来这里替人受过,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但是没关系的,路宜舟那么爱自己,只要自己愿意继续和她在一起,再好好的和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至于现在不搭理自己,可能是因为保镖们还在场,她丢了面子,所以不好轻易松口吧
想到这里,冯祁修屏退了众人,手捧着戒指盒,蹑手蹑脚的来到背对着她的路宜舟身边。堂堂豪门少爷,此刻却讨好着说道:
我知道你怨我放了你鸽子,我一开始是答应你,和你结婚的。
可你也知道,那是基于何宣月不搭理我的情况下。
但这次,她不光回来了,还愿意嫁我,这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事,我实在抵不住诱惑,只能食言了。
我也知道我委屈了你,让你白等了那么久,还害的你被宣月打。
说到这里,冯祁修也有些忐忑,但是看路宜舟没有跳起来吵闹,又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但是你相信我,这真是最后一次,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害你,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是一套别墅,买给你的,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婚戒我也和你定制了一对,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戴上。
虽然给你的比不得宣月,但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的家、婚戒,这都是之前路宜舟求而不得的,但是这次他一次性许诺出来,路宜舟却没有反应。
冯祁修喋喋不休说了很多。
但眼前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冯祁修慌了。
他刚才的一切构想,都是建立在路宜舟深爱自己,愿意继续妥协的基础上的。
如果她伤透了心,如果她不愿意再等待、再忍耐了,自己该怎么办
冯祁修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没想过路宜舟如果不爱自己了,自己要怎么办
他难得惶恐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花不完的钱,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还是没等来回应。
他终于不愿意再等下去,直接开始动手拉路宜舟的胳膊,让他直接面对自己。
可是触碰到的那一刻,冯祁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再看到路宜舟惨白地跟纸一样的脸,他吓得惨叫一声。
第10章
路宜舟,你别吓我,你一定没事的对吧
冯祁修瞬间手脚冰凉,想拿手机打120,但是手软得根本拿不稳手机,最后只好叫来门外的保镖,才打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工作人员问清了地址后,给出了大概的到达时间。
这里太偏,救护车赶来都花了很久的时间。
冯祁修心里又是一沉,他无力的跌坐在床头,哆嗦着想去摸路宜舟的手,手却根本不听使唤。
一个保镖不忍心,轻声安慰冯祁修:您别担心,这些人再怎么凶恶,也绝不敢打死人啊!
大概卢先生是受伤休克了,所以才醒不过来,等医生来了就没事了。
冯祁修抬头看保镖,喃喃道:对,这群人不敢的,而且阿舟身体一向很好……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冯祁修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
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路宜舟出车祸那次。
他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当时他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凉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路宜舟不死,自己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那一次,医生把路宜舟救了回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救护车才赶了过来。
可医生来了之后,才稍微检查了一下,就对着他摇了摇头:
节哀,患者已经死亡。
一道惊雷在冯祁修的脑海中炸响。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死亡
谁死亡了
当年车祸那么严重,路宜舟心脏停跳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都下达了,还不是没死,活了下来。
现在,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冯祁修双腿都在发软打颤,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声音颤抖,手却牢牢抓着医生的袖子:
不可能,你在骗人对吗
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死呢
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美好的未来,她不能死,我不允许,我不同意……
冯祁修说着说着,声音颤抖地越发严重,到了最后都变成了哽咽。
可回应他的,只有医生的叹息,和节哀的劝告。
冯祁修崩溃哽咽。
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只好将何宣月请来了。
何宣月搂着冯祁修,叹息道:
事情都发生了,你再伤感也没用。
她都是因为我而死,是我们亏欠了她,到时候好好厚葬了她,也不算亏待了。
人都死了,没办法跟她争什么。
她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说说好话,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
何宣月也以为,只要她这样说,冯祁修一定会听从她的话,直接将人下葬。
路宜舟的死亡,其实超乎她的预料。
但这也没关系,死了更好。
路宜舟活着,就有可能在冯祁修面前刷存在感,自己就得严防死守。
现在路宜舟终于死了,再也不能和自己争夺冯祁修,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想没想到,这些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之前还和自己声明,绝不能把人搞死或搞残。
但这没关系,这些人手里沾了人命,为了躲避法律制裁,就得把这件事咽到肚子里。
至于冯祁修,也差不多,路宜舟毕竟是他骗过去的,真要把事情翻出来,对他名声也不好。
这件事,只能以厚葬路宜舟结尾了。
可冯祁修却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神变得清明。
他猛地转向何宣月,眼神锐利,刺得何宣月身子一颤。
(二冲卡点)
第11.章
对,路宜舟是被那几个人害死的,我要抓住凶手,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何宣月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冯祁修神情那么锐利,他还以为是要被发现了呢!
刚要放松,却听到冯祁修说:
医生,我先不火化,我要送她做尸检,我要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不得好死。
冯祁修恶狠狠地说完,都没有发现,他身边的何宣月也跟着颤了颤。
他怎么会要做尸检呢
路宜舟显然是非正常死亡,一旦被检查出异常,院方很有可能直接报警啊!
他不怕自己受牵连吗
冯季要是真这么查下去,不会真的查出什么吧
不过很快,何宣月就恢复了淡定。
别说冯祁修不知道事情的主谋是她,就算知道了。
他那么爱自己,路宜舟也只是自己的替身罢了,他一定舍不得伤害自己。
他松了口气,又劝说了几句:
你还怀着孕,不要太过操劳。
冯祁修却没有理会他,生怕遗漏,每个缓解都亲自盯着。
冯祁修的悲伤,超过了何宣月的预期。
她本以为,冯祁修只是自我陶醉似的悲伤两天,就像贾宝玉一边给晴雯改祭文,一边和林黛玉谈笑风生一样,兴头过了也就罢了。
可是冯祁修却那么上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淡忘这件事,反而盯得越来越紧了。
何宣月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冯祁修对那个路宜舟,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她气得咬牙,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和冯祁修对着干不是明智之举,只能暂且忍下,慢慢来,重新把冯祁修的爱夺回来。
何宣月眼神一暗,给冯祁修递上一碗冰镇绿豆汤:阿修,你现在忙成这样,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你,要不我搬过来住吧亲自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冯祁修接过碗,顺手放在一边。
他最近确实很上火,但是他身体底子弱,不能直接吃这么寒性的东西。
之前路宜舟在的时候,自己每次有点小毛病,路宜舟都会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做药膳,盯着自己不许吃各种伤身的食物。
但何宣月……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她却不如路宜舟上心。
见冯祁修出神不语,何宣月只好又重复问了一遍,冯祁修这才反应过来。
行,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先搬过来也好。
冯祁修想,自己不该拿路宜舟和何宣月在一起比较。
这毕竟是自己爱了很多年的人,现在得到了,怎么能不珍惜呢
他强打起精神:正好,我们还能一起挑选一下婴儿用品,早做准备。
何宣月温柔的抚摸上冯祁修的手,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看得出来,冯祁修对于她的提议并不欢喜。
他心里还是放不下路宜舟,对自己不过是敷衍罢了。
但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慢慢夺回冯祁修的心。
第12章
何宣月搬进了冯祁修的家里。
冯祁修提出,怀孕的时候觉浅,不如两人先分房睡。
等孩子生出来,他们再住一个房间。
何宣月自然求之不得,孕妇后期反应很大,不仅会频繁上厕所,还会吐个没完。
她才不愿意让冯祁修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要是她和冯祁修住一个房间,自己还得注意形象,怪累的。
她高兴的在别墅里挑上了房间。
她对冯祁修书房旁边的一个朝南的卧室最满意,这里装修的有些简约,但有一扇大落地窗,采光很好,而且里面的陈设摆件显然价值不菲。
这应该是冯祁修看书工作后用来休息的房间吧
到时候自己住进来,冯祁修看书或工作,自己都可以去陪陪他。
虽然怀上了冯祁修的孩子,但毕竟相别多年,不能掉以轻心。
还是要多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免得怀孕的时候冯祁修被别人吸引走。
她兴冲冲的把行李箱拉进了这个房间,开始放自己的东西。
打开衣柜,她突然一愣。
衣柜里满满都是各种样式的裙子。
她随手扒拉了几下,衣服有新有旧,显然是别人用过的东西。
看款式,衣服的主人,就是前段时间死去的路宜舟。
她的手微微颤抖,没想到路宜舟都死了,居然还能这么有存在感。
她气坏了,一件件把路宜舟的衣服拿出来,用力甩在地上,似乎扔得是路宜舟的骨灰盒。
突然,一声严厉的呵斥从背后传来:你在干嘛
何宣月还没反应过来,冯祁修旧疾步走来,一把将何宣月拉开。
力量之大,简直不像对待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何宣月嘴唇颤抖,她突然想,死去的路宜舟并不比活着的路宜舟好对付。
她人是没了,但是她的痕迹还留在她和冯祁修之间。
具体点说,是留在冯祁修心里。
冯祁修呵斥完何宣月,稍微有点后悔,缓和了语调: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你不要动,其他房间,你想睡哪个都可以。
要是对装修和陈设不满意,你直接找管家,想怎么装修或选购什么陈设,他都会办妥的。
何宣月没有说话,冯祁修尽量柔声安抚道:我刚才脾气有点暴,你别生气。
行了,我们出去吧,我陪你再接着调房间。
何宣月木呆呆的被冯祁修拉了出去,突然松开了冯祁修的手:
这个房间,你想要留多久
第13章
冯祁修没说话,何宣月声音突然抬高:这些死人东西,你到底还要留多久!
自己已经怀了冯祁修的孩子,可他心里居然还留着其他女人。
冯祁修本就带了点火气,被她这么一吼,更加烦躁:这是我的房子,我想留什么我说了算!
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住进来啊!
何宣月呆住了,冯祁修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种生硬的话
最后,他们双方各退一步,何宣月不住这个房间,也保证不会再进去搞破坏。
而冯祁修也安慰了何宣月,保证以后不会再说这样伤人心的话了。
两人看似恢复了和睦,但只要他们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很难当做没有发生过。
但是何宣月没办法,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好像失去了任性的资本。
这件事如果不依不饶的话,冯祁修可能真的话让自己搬出去。
到时候,自己就没这么容易找台阶下了。
冯祁修也发现,他和何宣月的生活,与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差别。
以前他只是单方面追求何宣月,后来瞒着路宜舟,跟她发生了关系。
但是他们还从来没在同一屋檐下住过。
如今,真的和昔日发了疯也要娶的人住在一起,他反而觉得差点意思。
也没有很开心,反而觉得很不习惯。
以前他总把路宜舟当做何宣月的替身,可时间越长,他越发现,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何宣月的嚣张跋扈,是纯天然的,不分场合的。
而路宜舟懂得分寸,只是对他占有欲太强,不喜欢他身边有异性。
只要不触及这个点,路宜舟就是个温柔体贴的温柔女友。
又是一天,他回到家里,客厅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见他回来了,屋里的人也无动于衷。
何宣月一点也不顾及他工作一天有多累,听这种嘈杂的音乐从来不带耳机。
他提过好几次了,何宣月每次都开口说:
好好好,我马上改,亲爱的。
认错态度积极,下次还继续犯。
而路宜舟不一样。
他曾经只是说了句不喜欢噪音。
很爱热闹的路宜舟,就再也没让他在休息时间听到杂音,连家里的桌子腿都包上了。
冯祁修叹息一声,拖下了皮鞋,习惯性的朝着一个方向踩去。
曾经,每次他一回来,路宜舟就会放下所有事情,专心照顾他。
会主动帮他拿好拖鞋换,会把他的外套和包包收纳起来。
还会给他揉揉背,倒杯茶,放松放松。
但此刻,他的脚踏了个空。
冰冷的地板让他愣了半晌。
这才想起来,路宜舟已经死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沙发上的何宣月满心舒畅,伸手切了一首歌,。
音响忽然失效了。
何宣月摆弄了一下音响,觉得是电池的问题。
她见到冯祁修回来了,笑着说道:
亲爱的,帮我拿两个新电池来。
第14章
冯祁修无语地看着她,直接无视了她的请求,迈步上楼。
有些事不能对比,也不能细想。
之前没有路宜舟的时候,何宣月以自我为中心,他并不觉得怎么样,有时候还觉得路宜舟随性的样子很可爱。
可同样一件事,20左右的少女和将近30岁的女人做起来,完全不是一种视觉效果。
何况,还有一个真心爱惜他的路宜舟做对比。
被人真正放在心里爱过,很容易察觉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路宜舟索求纯粹的爱,也会回馈给他真诚的爱;
而何宣月,只会说一些浮于表面的情话,连最起码的听音乐戴耳机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失望。
何宣月有些奇怪。
不由跟了过去,边走边问:阿修,你怎么了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前听到何宣月的声音,自己会下意识的感到开心,多少烦恼都会瞬间一扫而空。
但是现在,何宣月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和路边车子的鸣笛声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仅内心毫无波澜,反而还有点烦躁。
大概,是没有以前那么爱了吧
何宣月跟了上去,却见冯祁修拿着路宜舟的照片,独自伤感。
一瞬间,何宣月想起来自己刚搬进来的一天,冯祁修不许自己动路宜舟东西,还要求自己离开路宜舟的房间。
就这么忘不掉吗
何宣月再也忍受不了,开始爆发:
路宜舟已经死了,而且她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你和在一起八年我都没有计较,现在她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她
我不是在你的身边吗你看看我啊!
冯祁修心情不好,对上愤怒的何宣月,也只是冰冷冷地回应:
出去,没有敲门,不许进来!
他的冷漠像是一击重锤,狠狠敲击在何宣月的头顶。
他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冯祁修。
这个从小就追在他屁股后面,吵着要嫁给他的男孩。
以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只有满满的爱意。
为了不让他更异性有接触,冯祁修直接宣誓主权,谁敢何宣月走的近,他就欺负谁。
在他的威逼下。
何宣月身边再也没有异性了。
大家都嘲笑何宣月再这样下去,以后就是金丝雀了。
何宣月很愤怒,很讨厌这种感觉,所以能离开冯祁修之后,她第一时间就逃走了。
事后她知道冯祁修忘不掉她,找了很多替身。
第15章
她庆幸自己逃脱的同时,也有种暗爽感。
她的魅力如此之大,让冯祁修离了她就活不了了!
后来,当冯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时,自己的心情就渐渐发生了改变。
有关他的事迹,频繁出现在何宣月的耳中。
身边的朋友都劝说她:
宣月,听说,冯祁修很宠那个替身,豪宅豪车,让她烧着玩。
那可是价值十几亿的东西啊,咱们家连买都买不起呢。
是啊,她只是一个替身,你要是回去了,冯祁修还不得把你宠上天,说不定,你要冯氏集团的股权,他也会给你呢。
起初何宣月还没有当回事。
毕竟冯祁修的性格他太熟悉了,冯祁修的控制欲太强。
她要是真的回去了,她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她还是想要一点点自由的。
但是前段时间,冯祁修要和路宜舟结婚的消息传出后,她才开始不安。
即便她看不上冯祁修。
可冯祁修追了她那么多年,她早就把冯祁修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肯回去,也只是想多玩几年。
可冯祁修要娶别人,她这次要是还不回去,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她回去了。
冯祁修果然如她所料系想的那样。
她一回来,冯祁修就开心地不行,在她提出发生关系的时候,冯祁修也没有拒绝。
她本以为她回来了,冯祁修就会立刻收心,把路宜舟赶走,专心对自己一个人。
可是,冯祁修并没有赶走路宜舟,也没有做任何规划他们日后的事情。
他甚至,没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这个正牌青梅回来了。
他的日子照旧,就好像自己没有回来过一样。
当时何宣月觉得,冯祁修可能是对自己一走这么多年不满,想给她一点教训。
于是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觉得冯祁修心里有自己,只要自己在,冯祁修赶走那个小替身,是迟早的事。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那天她陪冯祁修喝酒,冯祁修酒后吐真言,她才明白了冯祁修的真正想法。
冯祁修觉得她回来只是玩玩而已,不会真的留下,所以压根没打算把路宜舟赶走!
冯祁修醉醺醺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宣月,你能回来陪陪我,我很高兴了。
这么多年,我也接受了你不喜欢我这件事。
阿舟对我也很好,等你走了,我或许可以尝试着专心一点对她,免得她天天吃飞醋。
何宣月如坠冰窟。
原来,冯祁修不是故意气自己,而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压根没打算甩掉那个小替身。
更可怕的是,冯祁修说得那一句我或许可以尝试着专心一点对她
显然,这个替身,在冯祁修心里已经有一定的地位了。
冯祁修确实要收心了,但不是为她收心,而是要为了这个替补品收心!
第16章
何宣月感觉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冯祁修应该是自己的所属物,怎么可以真的爱上别的女人
还有那个路宜舟,不过是仗着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才能留在冯祁修身边,她凭什么真的挤进冯祁修的心里!
就在她满心嫉妒不平的时候,另一个消息又砸了过来。
大概是出于背叛的愧疚,冯祁修竟又许诺了路宜舟要跟她结婚!
看着朋友圈里的公告,看着众人一连串的祝99和百年好合的字样,何宣月眼睛都要瞪红了。
何宣月知道,再不干涉,以后就真要没机会了。
于是她赶紧找冯祁修表白,说自己愿意为了冯祁修留在国内,两个人长相厮守,相伴白头。
见冯祁修不信,她直接带着他去领了结婚证。
冯祁修果然欢喜了起来,立刻就把路宜舟这个冒牌货给抛到了脑后。
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就知道,路宜舟这个替身,绝对争不过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和冯祁修好的蜜里调油,冯祁修几乎是对她百依百顺。
她又向冯祁修提出,干脆把他们的婚礼定在路宜舟生日那一天。
这一天,同样也是路宜舟和冯祁修朋友圈宣布要领证的日子。
她就是要让路宜舟在这一天丢脸,感受尊严和爱情的双重打击!
冯祁修没有多想,童年愿望即将实现,他激动无比,完全无暇顾及路宜舟的感受。
何宣月心里满意,无论过去多久,冯祁修永远只爱她。
她当着冯祁修的面,用酒瓶砸破了路宜舟的头,冯祁修没有责怪自己;
冯祁修去安慰那个替身的时候,她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冯祁修叫走。
路宜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在冯祁修的心里根本没有地位。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自己把冯祁修叫走后,冯祁修却明显有些不安,总是无意识的看手机,似乎想等谁的消息。
自己有些担忧,索性直接给路宜舟发消息,向她示威。
路宜舟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更着急了,晚上等冯祁修睡后,她悄悄的去了路宜舟的病房。
在病房里,她看到路宜舟带着一条平安符手绳。
手绳上的红色是如此刺眼。
她知道,这种红色的平安符,是给爱人求的,不仅可以祈求平安,还能庇护情侣长相厮守。
她想让冯祁修给她求一个,作为新婚礼物。
冯祁修神色很不自然:求这个很麻烦,又要吃素又要抄经,你现在怀孕,我不想在外面住太久。
她拍了一下脑袋:你瞧我这记性,那等孩子大一点,我们结婚周年的时候,一起上山求平安符,可以吗
冯祁修笑着打岔:你想得怪远的,连孩子出生以后的事都想好了。
冯祁修没答应,但也没反对,她本来以为是冯祁修嫌麻烦。
可是看到路宜舟手里的平安符手绳后,她才知道,冯祁修不是嫌累嫌烦。
冯祁修是给路宜舟求过了平安符,所以才不愿意给自己求了。
第17章
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八年的时间太长了。
即使是一块石头,也早就焐热了,何况路宜舟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变了,冯祁修也变了,他的心里装了别人,不再有她了。
她彻底慌了起来。
她拉住冯祁修的手,声音苦涩:阿修,你看着我,我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共度一生的人啊!
别再看她的照片了好吗我们才是未来要携手一生的人。
何宣月难得慌张,冯祁修却只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宣月,让我静静吧。
何宣月还想说什么,冯祁修冷冷的说:宣月,路宜舟是因为你,才死的。
何宣月被这句话定住,几乎打起颤来:阿修,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祁修没有再看她,而是重新对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何宣月快要疯了,冯祁修这样,显然是为了路宜舟的死在埋怨她了!
她用力拉了一下冯祁修的胳膊,还想说点什么,冯祁修却不耐烦的甩开她:
何宣月,你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明显吗
她是替你去死的,是因为你肇事逃逸,所以那伙人,才不愿意接受私了,才要扣押你三天,我才骗她去替你的!
她会死,完全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害死了她!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说完这些话,冯祁修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出了隐隐泪光。
何宣月心里一阵发凉,她明白,即使冯祁修永远不知道路宜舟死亡的真相,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路宜舟的死,将成为自己和冯祁修之间一根永远的刺。
她捂着肚子,缓缓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头,问道:是不是在你心里,如果那天去的是自己,路宜舟就不会死。
如果死得是我,而不是路宜舟,会不会更好
冯祁修没有说话。
何宣月自嘲一笑,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自己和冯祁修未来的生活,恐怕注定要在路宜舟的阴影下度过了。
突然,何宣月心头一紧,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路宜舟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在此之前,她并不担心这个,凭着冯祁修对自己的爱,哪怕这件事的真相被发现,他也舍不得动自己一根指头。
可这是八年前的冯祁修。
现在的冯祁修,明显更爱那个替身。
第18章
何宣月开始惶恐起来,她开始主动关心冯祁修,脾气也收敛了很多。
就连不想戒的香烟,她也改成在外面抽,回家立刻洗澡刷牙。
可即便她已经做了这么多改变,冯祁修却没多少改变。
在表面上,冯祁修没再和她提起路宜舟,也没一直和她冷战,两人恢复了日常沟通。
但是何宣月知道,这不一样。
她被冯祁修热烈的爱过,知道冯祁修真正高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这样,只不过是面子上的相敬如宾罢了。
路宜舟的影响并没有结束,她也看不到这个阴影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终于,她有些装不下去了。
她本来就是张扬跋扈的性格,和冯祁修相处的时候,又一直都是冯祁修迁就她。
可以说她回到冯祁修身边,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冯祁修对她这种百依百顺的态度。
现在自己反过来百般讨好冯祁修,却一直没有效果,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干脆学着路宜舟的样子,砸车烧房。
她发飙砸车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之前路宜舟烧房砸车,冯祁修就立刻去哄她了。
那么现在自己也发飙砸车,会不会得到同样的效果,冯祁修也来哄自己呢
想到这里,何宣月突然感到一阵悲凉。
自己这个正牌男友,居然要模仿自己的替身来争取冯祁修的注意力。
砸完了车,何宣月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等着冯祁修过来。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要是冯祁修能哄自己,改变一下两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那就更好了。
要是没这个效果的话,如果能激怒冯祁修,能让冯祁修把自己赶走也好。
离开冯祁修,再跑回外国去,一旦日后冯祁修发现了路宜舟死亡的真相,自己也不会有危险。
冯祁修来了,没有哄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她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从那以后,冯祁修和她说的话更少了,反而开始经常看着她的相貌出神。
她,竟然变成了路宜舟的替身!
何宣月发狂咆哮,动不动砸东西,甚至威胁要烧掉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可是冯祁修却没有理会她。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似乎在和一个幻想中的丈夫沟通。
她再也受不了了,即受不了悬在头上、随时可以落下的利剑,也受不了冯祁修这种冷漠的态度。
她想走,但是冯祁修却不允许她走。
看着冯祁修毫无表情的脸,何宣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当初冯祁修喜欢自己,虽然会对自己死缠烂打,但不会真的限制她的自由,一方面是冯家当时的力量有限,一方面是因为冯祁修爱自己,就必须考虑自己的感受。
自己走后,冯祁修身边的那些替身基本上也是来去自由的。
因为自己还活着,所以替身在或不在,其实没那么重要。
可是现在,路宜舟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正主死了,冯祁修还怎么愿意放走一个替身
这么多年下来,路宜舟能一直留下,就说明她是所有冯祁修能找到的人中,和自己最像的。
反过来也一样,在冯祁修能找到的这些人里,自己也是和路宜舟最像的!
第19章
冯祁修不许自己走,何宣月就只能留下。
这段时间,冯祁修已经得到了尸检结果。
他看到了路宜舟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呼吸一滞。
他们骗了他。
那些人居然真的敢对路宜舟下重手!
虽然医生说明了,这些伤不是路宜舟死亡的原因。
可冯祁修不相信。
如果不是这些人的折磨,路宜舟一向身体强壮,怎么可能突然暴毙呢
一定是他们用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才害死了路宜舟。
他一口认定,就是这些人害死了他的路宜舟。
而亲手将路宜舟送进狼窝里的人,是他。
啪!
他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反手又扇了一个。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行为有多么的荒唐。
仅仅只是为了帮何宣月脱罪,免去被追责的惩罚。
他就让路宜舟代替何宣月,去到危险的郊区,独自和那一群坏人,待上三天。
他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何宣月自己闯下的祸而已,他要是不逃逸,最后也就是赔钱的事。
可他非要逃逸,将事情闹大了。
对方不肯收钱,就要他坐牢。
他怎么能让孩子的妈妈背上这样的污点呢
所以才出此下策。
却没想到,居然害死了路宜舟。
他悲痛万分。
突然,心里另一个声音响起:你真的完全预测不到危险的可能性吗
如果你真的不认为这件事危险,那你为什么不让何宣月去
如果你真的不认为这件事危险,那你为什么要骗路宜舟去,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和他提要求
他是凶手,何宣月也是凶手。
他突然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孩子。
他猛然想起以前,路宜舟也说过,希望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然后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过日子。
那是他心里还有何宣月的影子,就借口说自己怕心疼路宜舟的身体,想丁克。
路宜舟说愿意和他一起丁克,他们就二人世界一辈子。
说完,还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知道路宜舟是什么意思,她是想问,要孩子不可以,那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他一时有些怜爱,于是温柔的说:好,我们二人世界一辈子。
但是现在,他有了别人的孩子,也忘了他对她二人世界一辈子的承诺。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他的信任,骗他踏上了一条死路。
想到这,他忍不住捂脸,又哭了起来。
门外,一道绝望的目光落在冯祁修身上,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第20章
第二天,冯祁修回到家里,别墅里安静的像是一做坟墓。
没有路宜舟在客厅等他,也没有何宣月吵吵嚷嚷的要他多看看他。
他感到失落的同时,也觉出一阵不寻常来——何宣月这段时间,何曾这么安静过
她最近哪天不是一见到他就大吵大闹
他有些疑惑,居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何宣月的房间,想看看她在干嘛
推开房门,冯祁修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何宣月的房间拉着遮光窗帘,屋子里没点灯,一片漆黑,似乎人已经睡了。
但是冯祁修开门的那一瞬间,却清晰的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有血!
冯祁修慌张的打开灯,在走到开关附近的时候,差点被什么东西滑到。
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冯祁修呼吸一滞。
何宣月侧躺在沙发上,右手攥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左手的手腕被割开,血液蜿蜒成河。
何宣月流了好多血,血流淌了一地。
自己刚才差点被滑到,就是猜到了何宣月的血!
冯祁修尖叫一声,赶紧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何宣月眼神有些涣散,看到冯祁修的一瞬间,竟然还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冯祁修凑近听,才听到何宣月说的是:阿修,别怕。
冯祁修呆住了,眼泪瞬间决堤。
这句话,何宣月曾对他说过。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两个小孩子,一起出去玩,碰到了一条很大的狗。
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一条中型犬,已经足以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了。
他吓得发抖,还是何宣月把他挡在了身后,还安慰他说:阿修,别怕。
后来,他们被路过的成年人救了,但是为了保护他,何宣月被狗咬了两口,缝了好几针,现在腿上还有疤痕。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认准了路宜舟,成了何宣月的小尾巴,即使何宣月为了躲他出国,他也始终忘不了何宣月。
现在,何宣月都要死了,居然还下意识说这句话来安慰他。
冯祁修哽咽道:宣月,你别害怕,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再也不和你冷战了,我求求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何宣月虚弱的笑笑,声音低微:阿修,你能原谅我,我就很高兴了,哪怕是现在就死,我也是个高兴的鬼。
冯祁修慌乱不已,赶紧捂住他的嘴:不,我不要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没有怪你,路宜舟的死是我害的,和你没关系。
何宣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死了,我也很后悔。
这段时间,我都恨不得死在郊外的是我。
几乎每一个晚上我都会做梦,如果当时去的是我,她就不会死了。
有时候我还会想,如果死的是我,那你现在念念不忘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送何宣月去抢救的路上,冯祁修害怕极了。
看到何宣月惨白的脸,和屋子里一地的鲜血,他忍不住一阵后怕:要是何宣月死了,该怎么办
路宜舟已经死了,难道自己还要害死另一个伴侣吗
而且路宜舟的死,其实和何宣月没有直接关系啊!
是,路宜舟是替何宣月死的,这场祸事也确实是由于何宣月肇事逃逸引起的。
但是罪魁祸首,不该是那些害死路宜舟的歹徒吗
何宣月就算去了,也无非是成为另一个受害者罢了。
自己应该去怪那些歹徒,尽快把他们绳之以法,给路宜舟报仇。
责怪何宣月,有什么用呢
第21章
望着何宣月惨白的面容,冯祁修心情一阵复杂。
他决定,等害死路宜舟的这些歹徒落入法网后,自己就和何宣月重归于好。
过去的事情,何宣月已经受到了教训,自己一直对他冷眼相待,他自己日日噩梦、良心不安,她已经被这些心理压力逼得要自杀了。
自己继续追着不放,难道真要逼她再死一次吗
何宣月,毕竟是自己爱了多年的人,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是因为自己的爱才回来的,难道就因为自己爱上了路宜舟,就要把她弃如敝履,甚至强困住她做路宜舟的替身吗
这对何宣月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
肇事逃逸、惹来麻烦的人确实是何宣月,但她也不能未卜先知,谁知道这些人会这么疯狂,把人害死呢
何宣月确实哀求自己帮忙,说她胳膊伤的严重,怕以后落下残疾,能不能让路宜舟最后再替自己一回。
可是实施这件事,把路宜舟骗出医院,交到那些歹徒手里的,其实是自己啊!
走廊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冯祁修又是一阵心软。
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冯祁修赶紧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伤口有点宽,不仅割破了动脉,还割了静脉。
不过你送来的及时,所以失血不多。
没什么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回头养一下就好了。
冯祁修微微皱眉,自己过去的时候,血流了一屋子,看着就吓人,怎么在医生的口中好像没什么要紧的呢
但是听到医生说没什么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大概在医生的世界里,没造成不可逆损伤,都是小事吧
他赶紧谢过医生,又开始询问养伤的注意事项。
他缓缓的走进何宣月的病房,看着何宣月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腕,就是一阵心悸。
路宜舟已经死了,要是何宣月再死在他面前,他真的会发疯。
他坐在病床旁,轻声问: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何宣月的眼睛紧紧的黏在他身上,赶紧说:你别走,我不饿,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何宣月的声音有点细,明明很虚弱却还强撑着说话,冯祁修心里越发软了起来: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我让人给你带点吃的,陪你吃饭好不好
何宣月这才答应下来。
何宣月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连吃饭喝水都一直盯着自己。
冯祁修实在不忍心,就干脆交代秘书,把工作都尽量推一推,自己先陪何宣月两天。
何宣月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这次自杀,冯祁修对何宣月的态度几乎回到了之前深爱他的时候,陪着她说话,给她喂饭,连喝水都吹好了温度,才递到她唇边。
毕竟是孕妇,又累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冯祁修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何宣月善解人意的劝冯祁修休息,冯祁修实在支撑不住,反正病房是单间,他干脆就在另一张床上睡下了。
冯祁修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何宣月坐在对面的病床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一局,她赌对了。
第22章
如果冯祁修叫人化验现场的话,可能就会发现,何宣月确实割破了手腕,但是地上的血却不是她自己的血。
何宣月掐准了冯祁修回家的时间,提前在房间里用血袋撒好了血,营造出她已经割腕很久的场景。
然后冯祁修回家的时候,她先割了自己的静脉。
冯祁修回家前,她在冯祁修常穿的那双拖鞋下面,悄悄的撒了一点糖水。
冯祁修怀孕之后,本来身子就有点重。
拖鞋鞋底沾了糖水后,会有一点沾地砖。
这样一来,冯祁修走路的声音就比平时更大。
她的房间在二楼,等她听见冯祁修上楼梯的声音后,才割破自己的动脉。
这样冯祁修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的动脉才割破没多久,但是看着一屋子的血,沙发上也不少血迹,看着非常吓人。
她在赌,赌冯祁修对她还有一点情义,只要冯祁修对她还有一点点感情,都不会看着她割腕而无动于衷。
只要冯祁修心疼她,他们的关系就能破冰。
到时候,只要她拐着弯的提一点他们之间的旧事,就不信冯祁修不心软。
果然,冯祁修听到他说出以前救冯祁修时说的话,当时就哭得一塌糊涂。
何宣月心中一阵得意,看吧,最终的胜利者还是自己。
冯祁修为了路宜舟和自己冷战又如何,自己只要稍微花一点心思,冯祁修不是又心疼自己了
突然,冯祁修突然吐出模糊的几个字。
何宣月吓了一跳,还以为冯祁修没睡着。
再仔细一看,冯祁修的眼睛依然闭得紧紧的,只是嘴唇微动。
原来是在说梦话。
何宣月这才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心放下后,他又开始有些好奇。
自从路宜舟死后,冯祁修救没和他在一个房间睡觉过。
他以前还没见过冯祁修说梦话呢,不知道冯祁修梦里会说什么。
他俯身把头往冯祁修那边凑近,想听听冯祁修梦里都说了些什么。
冯祁修没再说话,只是翻了一下身,眉头紧缩,神情似乎有些焦虑。
良久,冯祁修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阿舟,别怕,我来救你。
话音刚落,冯祁修眼角救渗出两滴泪来。
何宣月呆愣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
用死亡威胁换来的回心转意,也只不过是回转了一半心意。
自己,真的胜利了吗
他看着自己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不愿意深思下去。
第23章。
虽然灰心,但是何宣月也不能表现出来。
冯祁修好不容易回心转意,他不能再把冯祁修推开了。
冯祁修已经决定,要和何宣月重归于好了,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先给路宜舟报仇。
只有把路宜舟的仇报了,他在心里才对路宜舟有个交代,才可能心无芥蒂的好好对待何宣月。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我让你查的事情抓紧调查,钱不够随便加,但速度一定要快!
助理连声答应。
打完电话一转头,恰好看到给何宣月处理伤口的医生从旁边路过。
冯祁修猛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何宣月去给路宜舟道歉,两个人起了冲突,路宜舟把何宣月的胳膊打断了。
当时伤的是左臂,现在她割腕伤的也是左手,她左臂以后会不会留下病根
他顺便拉住医生:医生,我想问一下,何宣月的左臂前段时间断过骨头,现在才好没多久,她昨天割腕也伤得是左手。
她左臂使用会不会受影响
医生安慰道:没关系,她伤口虽然宽,但是你送医及时,不会影响她以后生活的。
至于您说她左臂骨折过……
医生有些沉吟,不确定的说:她的左臂是三个月以前断的吧看着没有近期治疗的迹象。
冯祁修觉出些异常来:她的左臂的前不久断的,而且还是在您这个医院治疗的。
医生懵住了:要不我在系统这里帮你查一下就诊记录吧
冯祁修疑心骤起,那天自己去找何宣月,却看到何宣月左臂打着石膏,说是去找路宜舟道歉,被路宜舟打伤的。
他当时满腔愤怒,看了一眼病历,就带着何宣月去找路宜舟了。
当时路宜舟坚持说他没打何宣月,自己却更相信何宣月一些。
路宜舟一吃起醋来,脾气就特别大,什么事干不出来
而且路宜舟和何宣月不一样,何宣月更文弱,看着跋扈,其实力气有限。
婚礼上要不是他把酒瓶子藏在身后,抽冷子砸破了路宜舟的头,他根本没机会打伤路宜舟。
路宜舟常年健身,力气很大,完全有力气打伤何宣月。
他想着,路宜舟在婚礼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但是碍于自己在场也没有还手。
醒来后,自己偏袒何宣月,也没给路宜舟一个满意的答复。
路宜舟要是心存不满,后来打伤了何宣月,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何宣月惹事,自己怕何宣月的胳膊再受伤,落下病根,就骗路宜舟替何宣月去受罪。
连着三天,自己都心神不宁,也就没太关心何宣月的胳膊到底怎么样。
等路宜舟死了,自己更是满腔悲痛都放在路宜舟身上,就更不会注意他的胳膊了。
冯祁修心里一紧,猛然想起自己给路宜舟那一巴掌,想起路宜舟坚持说他没打过何宣月……
冯祁修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脸渐渐白了起来,自己冤枉了路宜舟吗
他们最后的交流,一次是欺骗,一次是冤枉
冯祁修觉得有些晕,几乎站不稳,医生一把扶住他,担忧的看过去:先生,您这是
冯祁修强笑了一下:您带我去查一下就诊记录吧
第24章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冯祁修脚步虚浮。
何宣月的骨折,居然是假的!
自己心疼他被打骨折,才去指责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的路宜舟,叫路宜舟给他道歉。
甚至自己烦躁之下,还打了路宜舟一巴掌。
想起路宜舟被打后错愕的神态,冯祁修心里瞬间翻涌起强烈的悔意。
他闭上眼睛,还不止这些,就是因为何宣月说他手臂骨折,自己才会担心他手臂二次受伤,才会骗路宜舟去带他受过,才会……害死路宜舟。
两行眼泪滑落,何宣月骗得他好苦。
亏他还以为何宣月知道愧疚,还心疼他被愧疚折腾的夜夜难眠,打算原谅他,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看来,何宣月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复杂。
她的骨折是假的,那她嘴里的愧疚悔恨又能有几分真呢
看来何宣月说的许多事情,都要再重新查一下了。
他望向病房的方向,何宣月必须为这次谎言付出代价。
他不是喜欢装骨折吗他会让他梦想成真。
他收拾一下神色,照常回到病房。
自从何宣月自杀,冯祁修对他态度改变后,他就放松了不少。
看到冯祁修带着饭盒进来,他一边接过饭盒,一边和冯祁修聊天:你怎么才回来
冯祁修神色不变:路上遇到医生,我就打听了一下你的伤势,多聊了一会儿。
何宣月有一瞬间的心虚:我这不都处理好了吗不用担心我了。
冯祁修语调平淡:你左臂之前不是被路宜舟打骨折了吗伤上添伤,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何宣月赶紧岔开话题,但刚才一瞬间的心虚神态却清清楚楚的落进了冯祁修眼里。
自从发现何宣月很有可能骗自己之后,冯祁修对何宣月彻底不耐烦起来。
所以坐了才一会儿,他就借口回去给何宣月取东西,回家去了。
再次来到何宣月的房间门前,冯祁修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昨天只顾着送何宣月去医院,照顾何宣月,自己居然连钟点工都忘了叫!
这两天自己心烦,给佣人们都放了假,反正自己也不常回家,隔一天叫钟点工来一次就好了。
但是昨天何宣月割腕,流了房间地上都是血,自己没找人打扫,结果血液在屋子里留了一夜,现在都凝结成血块,有味道了!
冯祁修忙不迭的给钟点工打电话,让他快点来一趟。
钟点工动作很麻利,除了沙发上的血迹不能立刻处理,地砖上的血迹很快都清理干净了。
钟点工常来冯家,也算是熟人了,处理完血迹后,又自觉的打扫起屋子其他地方来。
冯祁修刚想劝对方,收拾完血迹就可以走了,其他的问题可以下次来一起打扫。
对方却突然惊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冯祁修走过去看,钟点工大姐从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两个500ml的空血袋来。
这时,他手机一震,助理发来消息:
害死卢先生的那伙人找到了,只是……
第25章
助理欲言又止。
冯祁修顾不上那个血袋,赶紧走到另一个房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怒道:
磨磨蹭蹭什么,查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助理被吓得一个激灵,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
他们一得知死人了,就什么都招了。
他们说,这一切都是何宣月指使的。
何宣月故意演了一出车祸戏码,然后逃逸,让他们咬死了不松口。
何宣月知道,你舍不得将他送出去,最后一定会让卢先生去替代他。
到时候,他们关卢先生三天,打他、威胁他再也不敢接近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卢先生居然会死……
听到这个答案。
冯祁修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居然会是害死路宜舟的杀手。
他本来以为,看在多年爱慕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对何宣月宽容原谅。
可此刻,他只有滔天的愤怒。
经历这些天的磨合,他也发现了。
他爱的不是真正的何宣月,而是他想象中的何宣月。
路宜舟才是他真的爱的人。
本来他对何宣月即便没有爱情,也有多年情分。
更何况何宣月现在还有他的孩子,
可是现在,何宣月是杀害路宜舟的凶手,他对自己撒了那么多谎,害自己伤害了路宜舟的心,还主动骗路宜舟去送死。
可笑自己还因为何宣月装自杀而对她心软,想着给路宜舟报仇之后就心无芥蒂的与她和好
多荒唐啊!
冯祁修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自己愚蠢,居然被何宣月这种小伎俩给骗的团团转,还害死了陪自己八年的路宜舟。
笑着笑着,冯祁修又哭了起来,路宜舟被自己骗走的时候,穿得还是自己给他买的裙子呢。
自己明明是骗他去死,他却穿着自己送给他的衣服。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干眼泪回到何宣月的房间,收好血袋,又送走了钟点工。
不用说,既然有血袋,这次自杀也是设计好的。
怪不得医生说伤口割得宽,但是送医及时呢。
何宣月等到自己上楼之后才割腕,几乎是才割开,自己就发现并且送他去抢救了。
几秒钟,能不及时吗
他冷笑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助理帮自己准备一个场地。
做完这些,冯祁修又去医院,要拿掉他和何宣月的孩子。
检查过身体后,医生疑惑的问了一句:孩子很健康,你确定要做流产吗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可是很大的。
他点点头:我想尽快手术,您看可以吗
医生再三确认后,只好给安排了当天的手术。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何宣月苍白着脸,被推出手术室,麻药劲都没过去,嘴里喃喃的喊着冯祁修的名字:阿修,我觉得不舒服。
这场报复远没有结束,冯祁修还需要耐下性子哄何宣月。
他眼神冰冷,语气却温柔:孩子有了点问题,医生救治了一下,你才脱离危险,当然会不舒服了。
医院里的医生已经拿了冯祁修的钱,自然不会拆穿这拙劣的谎言。
何宣月还以为胎儿是脱离了危险:那你帮我好好谢谢医生,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冯祁修不置可否。
他现在迫不及想看到伤害路宜舟的人付出代价。
他会让何宣月经历路宜舟受过的苦,感受他同等的绝望。
第26章
第二天,他尽量让自己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他来到医院,微笑着哄骗何宣月:医生说你伤口愈合得很快,那我们今天就出院吧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何宣月本来想多住院几天,博取一下冯祁修的同情。
但她现在有点不敢违背冯祁修的意思,而且在医院里久了她自己也闷得慌。
现在冯祁修提议,她也顺坡下驴,同意出院了。
冯祁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冯祁修先带何宣月回家,让她陪自己吃晚餐。
桌子上满满都是何宣月爱吃的食物,冯祁修不停的给他夹菜,就像她没出国的时候,冯祁修热情追求他时那样。
冯祁修甚至还准备了酒。
何宣月本来想推辞,饮酒对胎儿不好,她伤得虽然不重,但也打算遵从医生的叮嘱。
但是冯祁修却非常坚持:喝吧,你今天出院,不喝酒怎么算庆祝呢哪怕是沾沾唇也好啊。
盛情难却,何宣月只好喝了半杯。
她没注意,冯祁修虽然满脸笑容,但却把酒悄悄倒在了桌子下面。
何宣月喝完不久,直接开始昏迷。
再次醒来时,她看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漆黑的房间中。
她的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后,才看到屋子里的人似乎不少。
再仔细一看,何宣月慌了。
四周都是她的熟人,那些她指使教训路宜舟的人。
阿修,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这是什么
冯祁修笑看着她,将妊娠结束单,丢给她。
你的孩子,没了,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我们之间的账单算是结清了,现在我们再来聊聊你和路宜舟之间的帐。
何宣月强装镇定:阿修,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不该肇事逃逸,连累得路宜舟被歹徒害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也很愧疚、很后悔,可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说着,何宣月竟然哭了起来。
冯祁修冷冷的看着她,毫无反应。
那几个受她指使的人慌了起来:萧姐,我们是听你的话,才会去折磨路宜舟啊!
你说过的,让我们大胆的去做,保证没事!
是啊,我们和路宜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没必要伤害她呀!
冯总您相信我们啊!何宣月要我们给路宜舟用水刑,我们试了一次发现有生命危险就没再用,可见我们是真不想出人命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辩解,几乎做实了何宣月的罪过。
他们每说一句,何宣月的脸就白上一分。
看着冯祁修冰冷的目光,何宣月几乎要晕了过去。
她双唇颤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辩解不出来。
冯祁修指了一下何宣月的胳膊:我先说第一件事,你骗我说,是路宜舟打断了你的胳膊
可你的胳膊没有断啊!
我不想听见谎话,既然你说你的胳膊被打断了,我现在给你补上吧
冯祁修扫了一眼那些人:你们动手吧,你们不动手的话,我就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杀人偿命,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给路宜舟陪葬。
是舍弃何宣月,还是你们自己背锅,我给你们时间考虑清楚。
冯祁修冷漠地站着,无视何宣月惶恐地哀嚎。
他们一个个心惊肉跳,最终还是不敢违背冯祁修的命令,对着何宣月说了句抱歉。
然后找来木棍,一下下重重地砸在何宣月的胳膊上。
渐渐地,何宣月从惨叫到没了动静。
终于,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何宣月的左臂被生生打断。
冯祁修一盆冷水,将她浇醒了。
何宣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挣开了眼睛。
冯祁修嗤笑一声:还有一件事。
他把那两个血袋扔到何宣月脸上:装自杀,道具都藏不好吗
何宣月看到这两个空血袋,心里一阵绝望。
冯祁修笑着对那些人说:你们怎么打死路宜舟的,就怎么打死她吧
此言一出,这几个人吓得要死。
他们只是普通流氓,真的没有杀人的胆量,路宜舟那件事纯属意外,真让他们打死一个人,他们是不敢的。
冯祁修满脸寒霜:你们不打死她的话,我只好走法律程序,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是舍弃何宣月,还是你们自己背锅,我给你们时间考虑清楚。
何宣月这才知道这个疯子要做什么,不断的求饶,拼命的提起以前他们的共同回忆,希望能让冯祁修稍稍心软。
冯祁修一阵恍惚,她的路宜舟在死之前,也经历过这一切吗
真是太惨了。
他越发怨恨,逼迫那些人做出选择。
妥协过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咬着牙打出了第一拳,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不知过去了多久,何宣月没有了气息。
那些人也打的心惊胆战,手都打出血了。
见人真的死了,他们才惶恐的跪在冯祁修面前:
我们做到了,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冯祁修笑着点点头:
走吧。
这些人大喜,刚冲出屋子,就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
他们没忍住破口大骂:
冯祁修,你这个死骗子,你报警抓我们,就不怕我们供出你,拖你下水,让你一起死吗
冯祁修笑了笑,满脸地不以为意。
他说了,伤害路宜舟的都要付出代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而路宜舟回归了原本的世界,重新开始生活,忘却了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重新开始,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