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方清雅,你给我出来！
李大强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心胸外科走廊,我正在整理病历的手瞬间僵住。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我看见他红着眼睛,手里攥着一张化验单,身后跟着几个面色铁青的家属。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昨天那台手术,明明是姐姐方清月主刀的,我只是一助。可现在看李大强的架势,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方清雅！你个庸医,害死了我爸！李大强一脚踹开办公室门,化验单直接甩到我脸上,我爸好好的进去,现在成了植物人,你说怎么办！
我捡起化验单,瞳孔瞬间放大。
术后感染,重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
这不可能,昨天手术我亲眼看着姐姐操作,每一步都很标准,怎么会...
李先生,您先冷静,我们...
冷静我爸现在躺在ICU,你让我冷静李大强抓住我的白大褂领子,你们医院的人都说了,是你主刀的,出了事你负责！
我主刀
血液瞬间倒流,我猛地看向门外。姐姐方清月正站在护士站,和几个护士小声说着什么,见我看过去,她竟然避开了视线。
李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昨天的手术是方清月医生主刀,我只是...
少废话！李大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术记录单,白纸黑字写着呢,主刀医师：方清雅！你还想抵赖
我接过记录单,瞬间如坠冰窟。
上面确实写着我的名字,连签字都是我的字迹。可我清楚地记得,昨天我明明没有签这个字。
这不对,昨天我...
够了！周建华主任推门进来,脸色铁青,方清雅,你跟我来一趟。
李大强还在身后咒骂,我跟着周主任走进他的办公室,腿有些发软。
清雅,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周主任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李老爷子的手术,记录单上写的是你主刀。
主任,我没有主刀,是我姐姐...
你姐姐周主任皱眉,方清月昨天请假了,说是身体不适。手术室的护士都看见是你在操作。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请假姐姐昨天明明在手术台上,我亲眼看见的。现在她怎么成了请假
主任,您一定是弄错了,昨天我姐姐确实在手术室...
清雅！周主任拍了拍桌子,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患者家属已经要告到院长那里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医疗事故,丢工作是小事,严重的话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可我真的没有主刀啊。
主任,请您相信我,我真的...
办公室门被推开,姐姐方清月走了进来。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表情。
主任,我听说清雅出事了她看向我,眼中似乎有些同情,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我死死盯着她,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她在演戏。
从她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在演戏。那种刻意的关切,那种装出来的不知情,都让我感到恶心。
姐姐,昨天的手术,明明是你主刀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方清月愣了愣,随后摇摇头：清雅,你在说什么昨天我生理期,身体不舒服,根本没来医院。护士长那里都有我的请假条。
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这样。
方清月说得对。周主任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昨天她确实请假了。清雅,你现在最好老实说,是不是因为紧张操作失误了如实说出来,我们还能想办法补救。
我感觉天旋地转。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所有的人都在说我主刀。可我清楚地记得,昨天站在手术台旁的人是姐姐,不是我。
我没有主刀。我再次重复,声音有些颤抖。
姐姐走过来,轻拍我的肩膀：清雅,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患者家属情绪很激动,如果你一直不承认,事情只会更严重。
她的手很冷,透过白大褂传来阵阵凉意。
承认什么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我甩开她的手。
周主任的表情更加严厉：方清雅,你这是什么态度出了医疗事故不想着怎么解决,反而在这里推三阻四。你是医生,要有医生的担当！
担当
我苦笑一声。如果这真的是我的责任,我当然会担当。但现在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可是我有什么证据呢
手术记录单上是我的名字,护士长那里有姐姐的请假条,手术室的护士都说看见的是我。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我撒谎了。
第二章
方清雅,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科室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周主任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患者家属已经闹到院长那里了,再不处理,整个心胸外科都要受牵连。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姐姐还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关切和无奈。她演得真好,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主任,要不这样。姐姐突然开口,让清雅先回家休息几天,等情绪稳定了再来处理这件事。现在她明显受到了刺激,说话都不清楚了。
受到刺激说话不清楚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她这是在暗示我精神有问题,在为后续的推脱做准备。
我没有受到刺激,我的话很清楚。我站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昨天的手术,就是你主刀的,方清月。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清雅,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就把责任推给别人。她的语气充满了姐姐对妹妹的包容,我昨天根本不在医院,这个护士长可以证明。
对,护士长可以证明。周主任点点头,方清月,你把护士长叫过来。
几分钟后,护士长王芸走进了办公室。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在心胸外科工作了二十多年,一向公正严肃。
王护士长,昨天方清月有没有来上班周主任问。
王护士长看了看我们姐妹俩,摇摇头：没有,昨天上午她给我打电话说生理期不舒服,要请假一天。我在考勤表上做了记录。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连王护士长都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希望
那手术的时候,你有没有进过手术室我不甘心地问。
进过啊,我是巡回护士。王护士长点头,手术是你主刀的,方清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操作。
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操作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自己只是站在一旁做助手,主要的操作都是姐姐在做。
王护士长,您再想想,昨天手术室里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医生
王护士长皱了皱眉：还有谁就你一个主刀医生啊。麻醉师是李医生,器械护士是小张,就这些人。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所有人的记忆都和我不一样,所有人都说昨天是我主刀。难道我真的出现了幻觉难道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不,不可能。
我清楚地记得昨天的每一个细节。姐姐穿着绿色的手术服,站在患者的右侧,我在左侧协助。她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事实很清楚了。周主任摆摆手,方清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主动承认错误,配合医院处理后续事宜。第二,坚持不承认,等着院方调查和法律追究。
我看着周主任,又看看姐姐,最后看向王护士长。
他们的表情都很坚决,没有一丝动摇。
我需要时间想想。我说。
想什么周主任不耐烦了,你觉得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确实没有第三种选择。
如果我坚持不承认,等待我的将是更加残酷的调查和追究。到时候不仅工作保不住,可能还要面临法律风险。
如果我承认错误,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我真的要为一个不是自己犯的错误负责吗
主任,能给我一天时间吗我想回去整理一下思路。
周主任看了看手表：好,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上午十点,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点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清雅。姐姐在身后叫住我,要不要姐姐陪你回去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我没有回头。
如果回头,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虚伪的脸。
第三章
回到宿舍,我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昨天的情景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我绝对没有记错,主刀的人就是姐姐。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
我拿出手机,翻出昨天的聊天记录。
上午十点,姐姐给我发消息：清雅,今天有个比较复杂的手术,你来做我的助手吧。
我回复：好的,几点开始
她回复：下午两点,记得提前准备。
聊天记录还在,这总不能作假吧
我截图保存,然后继续往下翻。下午一点半,她又发了一条消息：我在手术室等你。
我立刻回复：马上到。
这些聊天记录清楚地证明,昨天她是要做手术的。她怎么可能请假
我把聊天记录发给她：姐姐,你看看这个。
很快,她回复了：清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昨天明明和我说要做手术,怎么现在变成请假了
我哪有说要做手术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
我重新看了一遍聊天记录,愣住了。
上面显示的内容变了。
上午十点的消息变成了：清雅,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值班吧。
下午一点半的消息变成了：李老爷子的手术你一个人能搞定吗有问题记得叫我。
这不可能！
聊天记录怎么会自己改变我明明看见的不是这样的内容。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查看,内容确实变了。
姐姐,我记得你之前发的不是这些内容。
清雅,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聊天记录就在那里,你自己看不到吗她回复得很快,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她现在连这个都搬出来了。
我放下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我必须冷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我需要找到突破口。
对了,手术室有监控。
我可以调取监控录像,那是最直接的证据。
想到这里,我立刻换上衣服,准备回医院。
刚走到门口,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林晓敏。
清雅,我听说你出事了她一脸担忧,整个医院都在传,说你手术失误,患者成了植物人。
我把她拉进屋里,关上门。
晓敏,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你。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们从大学就认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技术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听到她的话,我眼眶有些湿润。
至少还有一个人相信我。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包括聊天记录的变化。
林晓敏听完,眉头紧皱。
你确定昨天是方清月主刀
百分之百确定。
那就奇怪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按理说,这么多人不可能集体撒谎。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林晓敏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清雅,你想想,谁最有动机陷害你
谁最有动机
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方清月,我的姐姐。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但绝对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你姐姐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林晓敏问。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最近...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
上个月科室要提拔一个主治医师为副主任,我和姐姐都是候选人。虽然她的资历比我老,但我最近几年的业绩更突出,提拔的希望很大。
那段时间姐姐确实有些反常,经常加班到很晚,还时不时地旁敲侧击,问我对副主任这个职位的想法。
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紧张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表情、语气,都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阴霾。
晓敏,你说会不会...
会不会是为了副主任的职位林晓敏替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如果你出了医疗事故,不仅失去了竞争资格,甚至还要承担责任。这样一来,副主任的位置不就自然而然地落到她头上了吗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如果真是这样,那姐姐的心机也太深了。
第四章
不行,我必须调取监控录像。我站起身,那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你觉得医院会让你轻易调取吗林晓敏摇摇头,手术室的监控属于机密资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那我去找院长。
院长现在正因为这件事头疼,他会帮你
林晓敏说得对。现在整个医院都认为是我的错,院长只会想着尽快平息事件,不会帮我翻案。
那我该怎么办我有些绝望。
先别着急。林晓敏拍拍我的肩膀,我在信息科有个朋友,或许可以帮忙。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监控显示的确实是你主刀...
不可能。我打断她,我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
林晓敏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在宿舍等消息,别到处乱跑。
她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心情五味杂陈。
从小到大,姐姐都是我的榜样。她比我大两岁,成绩比我好,人缘比我好,工作也比我早进入医院。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互支持的好姐妹。
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副主任的职位陷害我。
而且手段如此精细,连聊天记录都能修改。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重新拿起手机,仔细查看聊天软件的设置。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我们用的是医院内部的通讯软件,这个软件有个特殊功能：管理员可以修改任何人的聊天记录。
而姐姐,恰好是我们科室这个软件的管理员。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提前修改了聊天记录,制造了她请假、我主动接手手术的假象。然后在手术过程中,想办法让所有人以为是我在主刀。
可是她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昨天手术的每一个细节。
手术从下午两点开始,患者是个七十岁的老人,诊断是冠心病,需要做冠状动脉搭桥术。
姐姐站在患者的右侧,我在左侧协助。麻醉师是李医生,巡回护士是王护士长,器械护士是小张。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姐姐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娴熟。大概四点左右,手术结束。
整个过程中,我确实没有做过主刀医生该做的事情。我只是在一旁传递器械,偶尔帮忙止血。
那么问题来了,其他人为什么都说看见的是我在主刀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手术室里每个人都穿着同样的绿色手术服,戴着同样的口罩和帽子。从身形上看,我和姐姐确实很相似。
如果...如果在某个关键时刻,我们交换了位置呢
比如说,在王护士长进入手术室的时候,姐姐故意让我站到主刀的位置,制造我在主刀的假象。
对,一定是这样。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是对的。姐姐利用我们身形相似的特点,在关键人物在场的时候让我替她站位,造成了我主刀的错觉。
至于小张,她只是个器械护士,可能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她也被收买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给林晓敏发消息：晓敏,监控的事情先缓缓。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她很快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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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器械护士小张谈谈。
你觉得她会说实话
值得一试。
小张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刚工作不久,为人比较单纯。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什么,或许会告诉我实情。
我查到了小张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小张吗我是方清雅。
方医生小张的声音有些紧张,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昨天的手术,我想和你聊聊。你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方医生,我...我已经跟主任说过了,昨天的手术是您主刀的。
小张,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手术室里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医生
没有...没有别的医生啊。小张的声音更加紧张了,就您一个。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方医生,我不能再跟您聊这个话题了。主任说了,不准私下讨论这件事。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情沉重。
连小张都这么说,看来姐姐的计划比我想象的还要周密。
第五章
晚上八点,林晓敏回来了。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她摇摇头：不太好。我朋友说,手术室的监控数据昨天晚上就被删除了。
删除了我愣住了,为什么
说是例行清理,给新的数据腾空间。林晓敏坐在我身边,但是这个理由很牵强。按照规定,手术监控数据至少要保存一个月。
一个月昨天的手术才过了一天,怎么就被删除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销毁证据。
你朋友还说了什么
他说删除指令是从院办发出的,理由是配合调查处理医疗事故。林晓敏的表情很严肃,清雅,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多了。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监控录像被删除,聊天记录被修改,所有的证人都说是我主刀。现在我拿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还有一个消息。林晓敏犹豫了一下,医院决定暂停你的工作,等待调查结果。
暂停工作
这意味着我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旦被暂停工作,基本上就等于被医院放弃。
什么时候的决定
就在刚刚。院长亲自签的文件。
我苦笑了一声。效率还真高,这才一天时间就把我的后路全部堵死了。
清雅,你还记得昨天手术结束后的情况吗林晓敏突然问。
什么情况
比如说,你们谁先离开手术室谁负责填写手术记录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手术结束后,姐姐说她去看其他病人,让我收拾现场。等我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至于手术记录...
我猛地坐直身体。
手术记录是我填写的！
什么
姐姐说她有事先走了,让我把手术记录填好。我激动地站起来,她当时还说,主刀医生的栏目填她的名字就行。
林晓敏的眼睛亮了：那你有没有照做
有！我确实填了她的名字。我肯定地说,可是今天我看到的记录单上,主刀医生写的是我的名字。
你确定当时填的是她的名字
百分之百确定。
这就说得通了。姐姐让我填写手术记录,我按照她的要求填了她的名字。但是在我交给护士站之后,她又想办法把名字改成了我的。
问题是,她怎么改的林晓敏皱眉,手术记录一旦提交,是不能随意修改的。
我想了想：除非她有特殊权限。
什么权限
科室管理权限。我说,她是我们科的骨干医生,很多系统都有管理权限。如果她想修改手术记录,完全有办法做到。
林晓敏点点头：这样说来,整件事的脉络就清楚了。她先修改聊天记录,制造她请假的假象。然后在手术过程中利用你们身形相似的特点,让其他人误以为是你在主刀。最后修改手术记录,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身上。
我握紧拳头,愤怒和绝望交织在心中。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证明这些我问道,所有的证据都被她销毁了。
林晓敏沉思了一会儿：不一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做得再周密,也不可能把所有痕迹都抹掉。
什么意思
比如说,系统修改记录。她说,医院的信息系统虽然允许管理员修改数据,但会留下操作日志。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些日志...
我眼前一亮：对！一定有操作记录！
但是这些日志一般人看不到,需要系统管理员权限。林晓敏提醒我,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作为证据。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我坚定地说,晓敏,你能联系到信息科的朋友吗
我试试看。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姐姐的电话。
清雅,你在宿舍吗我想过来看看你。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不用了,我很好。
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面对现实。她叹了口气,明天你就去找主任道歉吧,争取从轻处理。
道歉从轻处理
她说得如此轻松,好像这真的是我犯的错一样。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清雅,你这样固执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姐姐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医院已经决定暂停你的工作了,再不主动认错,后果会更严重。
她竟然知道医院的决定消息传得这么快
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深吸一口气,昨天的手术,真的是我主刀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清雅,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告诉我,昨天到底是谁在主刀
当然是你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清雅,你是不是真的受刺激了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又是心理医生。
她一再提起这个,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吗
我很清醒,也很确定昨天的手术不是我主刀的。我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说是谁主刀的
你。
电话里传来她轻微的笑声：清雅,我昨天根本不在医院,怎么可能主刀你这样说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在推卸责任。
我没有推卸责任,我只是在说事实。
好吧。她的语气变得冷淡了一些,既然你坚持这样认为,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明天你能想清楚。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林晓敏在一旁听完了整个对话,摇头说道：她演得真好。如果我不了解内情,差点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找信息科的朋友。林晓敏站起身,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去,也不要接受任何采访。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是周主任,身后还跟着两个医院领导。
方清雅,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周主任的脸色很难看。
我一直在宿舍啊,哪都没去。
那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吗他举起一张照片,是昨天晚上我和林晓敏在医院附近咖啡厅的照片,有人举报你和外人接触,涉嫌串供。
串供
我看着照片,心中涌起一阵寒意。有人在监视我,而且拍下了我和林晓敏见面的照片。
我只是和朋友聊天,没有串供。
朋友周主任冷笑,林晓敏昨天晚上去了信息科,想要调取系统日志。你说你们没有串供
我的心一沉。
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个别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主任,我...
不用解释了。周主任挥挥手,医院决定,从今天开始禁止你离开宿舍,等待调查结果。如果你再有任何违规行为,立即移交司法部门。
禁足
这等于是把我完全隔离了。
主任,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还没有被定罪,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这是为了防止你串供和销毁证据。身后一个领导开口了,方清雅,我劝你最好配合调查,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他们离开后,我瘫坐在床上。
现在我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不能出门,不能和外界联系,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更可怕的是,连林晓敏的行动都暴露了。她现在还安全吗
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看来医院真的下定决心要把我彻底控制住。
中午,有护士送来了饭菜。
小护士,能帮我带个话吗我拦住她。
什么话
告诉林晓敏,让她小心点。
小护士摇摇头：抱歉,我们不能替你传话。这是医院的规定。
她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下午三点,门又响了。
这次是姐姐。
她端着一碗汤,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表情。
清雅,我给你炖了汤。她走进来,把汤放在桌上,你最近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看着那碗汤,没有动。
怎么不喝她坐在我对面,这是乌鸡汤,对身体好。
我不饿。
清雅,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她叹了口气,但是姐姐真的没办法帮你。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认了吧。
认了
她说得如此轻松,好像让我承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
如果换成是你被冤枉,你会认吗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清雅,没有人冤枉你。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昨天的手术是你主刀的。
所有的证据我冷笑,包括被删除的监控录像包括被修改的聊天记录包括被篡改的手术记录
她的脸色变了：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做得很完美我站起身,方清月,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姐。没想到为了一个副主任的职位,你竟然要把我往死里整。
你疯了。她也站起来,清雅,你现在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是吗我走到她面前,那你敢不敢配合调查敢不敢让信息科查一查昨天晚上谁修改了系统数据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我为什么不敢她冷静地说,清雅,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我建议你最好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又是精神科医生。
她现在已经不加掩饰了,就是要把我往精神病的方向推。
方清月,你的演技真好。我鼓起掌,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她看着我,眼中的表情渐渐变冷。
清雅,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也没办法了。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离开了。
看着关上的门,我忽然有种预感：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七章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姐姐临走时的那句希望你不要后悔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让我感到不安。
凌晨两点,我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我悄悄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一张纸条。
我打开门,捡起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想知道真相吗明天晚上十点,医院后门。
字迹很陌生,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有人愿意帮我,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抓住。
第二天白天,我假装很平静,正常吃饭,正常休息。
护士来送饭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晚上九点半,我偷偷溜出了宿舍。
医院的后门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走。我躲在阴影里,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十点整,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小张,昨天手术的器械护士。
小张我走过去,纸条是你写的
她点点头,神情很紧张：方医生,我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话
她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才小声说道：昨天的手术,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的心跳加速：什么奇怪的事情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王护士长进来了。就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你和方清月医生交换了位置。
交换了位置！
我的推测是对的！
你确定吗
确定。小张用力点头,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但不敢说什么。后来王护士长出去后,你们又换回了原来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小张低下头：方清月医生找过我,说如果我乱说话,就让我离开医院。我刚工作不久,不敢得罪她。
威胁证人！
姐姐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
小张,你愿意为我作证吗
她犹豫了一下：可是...可是我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我握住她的手,但是如果你不说出真相,我就要为一个不是自己犯的错误负责一辈子。
小张看着我,眼中满是同情。
过了好久,她才点点头：好,我愿意作证。但是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我保证。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小张紧张地说,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找机会告诉主任真相。
她匆匆离开了。
我也赶紧回到宿舍,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终于有证人愿意为我作证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宿舍里焦急地等待消息。
十点多,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我期待中的主任,而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方清雅,我们是市卫生局调查组的。其中一个出示了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调查组
事情怎么会闹到卫生局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有人举报你串供和威胁证人。另一个男人说,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串供和威胁证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昨天晚上我和小张的见面被人看到了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
那你昨天晚上和护士小张见面是为了什么
果然,我们的见面被监视了。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
了解真相第一个男人冷笑,据我们了解,你威胁小张,如果她不按你说的话作伪证,就要报复她。
伪证报复
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我没有威胁她,是她主动要告诉我真相的！
你有证据吗
我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除了我和小张,没有别的人在场。现在变成了各说各话,而我显然处于劣势。
小张人呢她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小张昨天晚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
车祸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小张刚答应为我作证,就出了车祸
她...她没事吧我颤抖着问。
情况不太好。男人摇摇头,而且就算她醒过来,也不一定记得之前的事情。脑部受伤,很容易失忆。
失忆。
多么方便的一个词。
小张失忆了,就没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第八章
我被带到了卫生局的调查室。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各种规章制度,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方清雅,现在我们正式开始调查。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我对面,关于你涉嫌医疗事故、串供和威胁证人的问题,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有犯医疗事故,也没有串供和威胁证人。我努力保持冷静,整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陷害男人挑了挑眉毛,谁会陷害你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是我姐姐方清月。她为了得到副主任的职位,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详细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包括我的推测和发现的疑点。
男人认真地做着记录,偶尔会问一些细节问题。
你说方清月修改了聊天记录和手术记录,有证据吗
监控录像被删除了,系统日志我也看不到。但是这些都可以调查。
你说昨天是方清月主刀,有证人吗
小张看到了我们交换位置,但是...我顿了顿,她昨天晚上出了车祸。
是的,我们知道。男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很巧合的车祸。
他也觉得巧合
方清雅,你的陈述我们已经记录了。男人合上笔记本,我们会进行调查,但是现在你需要在这里等待。
等多久
直到调查结束。
我被关在调查室里,门从外面锁上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犯人在等待审判。
下午,门开了。
进来的是姐姐。
她穿着职业装,化着淡妆,看起来优雅而端庄。和被困在这里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清雅,你还好吗她坐在我对面,眼中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被调查组带走了,很担心你。她叹了口气,清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摇摇头,清雅,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能把责任推给别人。
别装了,方清月。我站起身,小张的车祸也是你安排的吧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什么车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冷笑,小张昨天晚上答应为我作证,说她看到了我们在手术中交换位置。结果当天晚上她就出了车祸,现在躺在ICU里生死不明。你说这是巧合
姐姐皱了皱眉：清雅,你的想法太可怕了。你竟然怀疑我害小张
不是怀疑,是确定。我一字一句地说,从修改聊天记录,到删除监控录像,再到威胁证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姐姐看着我,眼中的表情渐渐变冷。
方清雅,你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她站起身,我本来想帮你,但是你既然这么固执,那就算了。
帮我我笑了,你是想帮我承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是事实。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清雅,我最后劝你一次,认错吧。继续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如果认错能让真相大白,我当然愿意认。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题是,错的人不是我。
她摇摇头,推门离开了。
看着关上的门,我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现在连最后的证人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希望
晚上,调查组的人又来了。
方清雅,我们调查了你提到的一些问题。中年男人坐下来,关于聊天记录的修改,我们确实发现了异常。
我的眼睛一亮：什么异常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有人用管理员权限修改了你和方清月的聊天记录。
是谁
方清月。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终于有证据了！
那手术记录呢
也被修改过。同样是方清月的管理员账号。
那你们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这些证据确实支持你的说法。但是...
但是什么
方清月声称她的账号被盗用了。她说最近几天她的密码可能泄露了,有人冒用她的身份修改了数据。
账号被盗用
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吧
她有证据证明账号被盗用吗
没有确凿证据。男人摇摇头,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本人操作的。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看来姐姐早就想好了后路。
那监控录像呢
确实被删除了。删除指令也是用方清月的管理权限发出的。
她又说是账号被盗
是的。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无力。
即使有了这些证据,姐姐还是能找到借口脱身。她真的把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方清雅,虽然有这些疑点,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中年男人说,目前来看,你涉嫌医疗事故的指控还是成立的。
第九章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的调查员推门进来,脸上满是兴奋。
组长,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中年男人问。
小张醒了！年轻调查员说,而且她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愿意作证！
小张醒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现在在哪
在医院。我们刚刚录了她的口供。年轻调查员拿出一台录音机,她的证词完全支持方清雅的说法。
中年男人接过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小张虚弱但清晰的声音：
昨天下午的手术,我是器械护士。刚开始的时候,是方清月医生在主刀,方清雅医生在协助。但是在王护士长进来的那一刻,她们两个交换了位置。王护士长出去后,她们又换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确定吗录音里传来调查员的声音。
我确定。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但不敢问。后来方清月医生私下找过我,说如果我乱说话,就让我离开医院。
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告诉方清雅这些
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方清雅医生是个好人,不应该为别人的错误承担责任。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中年男人关上录音机,看着我：现在情况很清楚了。
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中年男人点头,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方清月的其他问题。
我走出调查室的时候,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走廊里,林晓敏正在等我。
清雅！她跑过来抱住我,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
晓敏,谢谢你。
谢什么她摇摇头,我们是朋友,这是应该的。
我们一起走出卫生局大楼,夕阳西下,天空一片金黄。
小张现在怎么样我问。
已经脱离危险了。林晓敏说,医生说她很幸运,虽然撞得很重,但没有伤到要害。
我松了口气。
如果小张真的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方清月呢
被停职调查了。林晓敏的表情有些复杂,清雅,她毕竟是你姐姐...
我知道。我打断她,但是有些事情,血缘关系解决不了。
回到医院,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名人。
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是她,被冤枉的那个医生。
听说她姐姐为了升职,把她给陷害了。
太可怕了,亲姐妹都能下这种毒手。
我没有理会这些议论,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方清雅,你受委屈了。院长站起来迎接我,脸上满是歉意,医院向你道歉。
院长,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工作
随时都可以。院长说,而且医院决定,提拔你为副主任,作为对这次事件的补偿。
副主任
这个原本应该在我和姐姐之间产生激烈竞争的职位,现在竟然这样落到了我头上。
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院长,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我想申请调到别的科室。
院长愣了愣：为什么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轻声说道：因为这里有太多我不想回忆的东西。
离开院长办公室,我去了ICU。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小张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
她看到我,露出了微笑。
我对她比了个手势：谢谢。
她也比了个手势：不客气。
走出ICU的时候,我在走廊里遇到了姐姐。
她穿着便装,提着一个行李箱,显然是要离开了。
我们相视而立,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清雅,我要走了。
去哪
很远的地方。她低下头,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因为嫉妒。她苦笑,从小到大,你就是那个更聪明、更努力、更受人喜爱的妹妹。我以为工作后我能超过你,但是没想到你进步得更快。副主任的职位,本来应该是我的。
所以你就要毁掉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方清月,你知道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光明正大地竞争,不管最后谁当副主任,我都会祝福你。但是你选择了这种方式,让我差点失去一切。
我知道我错了。她的声音很小,清雅,你能原谅我吗
我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最后我说,也许时间能给我们答案。
她点点头,提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在哭。
第十章
三个月后。
我站在新科室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春景。
调到心内科已经三个月了,这里的同事们都很友善,工作氛围也很轻松。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没有人会在背后议论我的家事。
方医生,有您的快递。护士小李敲门进来。
我接过包裹,看了看寄件人的地址。是个陌生的城市。
拆开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一家偏远山区的卫生院门口。她的脸晒得有些黑,但笑容很灿烂。
那个人是姐姐。
我展开信纸,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清雅,
我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这是一个很偏远的山村,医疗条件很落后,但是这里的人们很朴实。
每天早上,我都会有很多患者排队等候。他们大多是农民,没有什么钱,但对医生充满了信任和感激。
我想,这可能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在这里,我不需要和任何人竞争,不需要勾心斗角,只需要用心治病救人。
清雅,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过得好。
听说你在心内科工作得很愉快,我为你高兴。
还有,小张的康复费用我已经全部支付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愿你一切安好。
清月
我放下信纸,心情很复杂。
怨恨吗说不恨是假的。
但看到她在山区默默奉献,我又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方医生,有患者要找您。小李又进来了。
好的,我马上来。
我把信收起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生活还要继续,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下班后,我去了一趟小张的家。
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又回到了手术室工作。
方医生,您来了！她热情地招呼我,快坐,我给您泡茶。
小张,身体还好吧
很好,完全没问题了。她笑着说,对了,那个医疗事故的赔偿款已经到账了。患者家属也撤销了起诉。
我点点头。
这件事终于彻底结束了。
方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小张有些犹豫。
什么问题
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您还会选择坚持真相吗
我想了想：会的。
即使会面临很大的风险
即使会面临很大的风险。我坚定地说,因为真相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我们都不坚持真相,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小张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离开小张家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从被陷害到被冤枉,从绝望到重获清白,这段经历虽然痛苦,但也让我成长了很多。
我学会了在困境中坚持,学会了在黑暗中寻找光明,也学会了原谅。
手机响了,是林晓敏的电话。
清雅,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什么好日子
我要结婚了！她兴奋地说,你一定要来当我的伴娘！
真的太好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什么时候
下个月。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医院要建新的心脏中心,院长推荐你当主任。
主任
我愣了愣。这个职位比副主任还要高,而且是一个全新的科室,充满了挑战和机遇。
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确实是个好机会。
但我现在更想做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管理工作。
晓敏,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做一名普通的医生。
你确定
确定。我看着满天的星星,有些时候,简单一点反而更幸福。
挂断电话,我继续往前走。
前方的路在灯光下延伸,通向未知的远方。
我不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但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坚持真相,坚持做一个正直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心无愧地面对自己。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写日记：
今天收到了姐姐的信。她在山区做医生,看起来过得不错。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回信,但我想时间会给我答案。
有些伤害需要时间来愈合,有些关系需要距离来修复。
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相视而笑。
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做一个值得患者信任的医生。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