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宋津年说：许知夏,你最好别后悔
我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需要我送你他讥笑着。
不用,有事也别联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发现聊天记录那天,正好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炖了他爱喝的排骨,从下午六点等到十一点,在我准备第四次热汤的时候,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等久了吧
他含混地笑,呼吸喷在我额头上,带着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我熟练的托住他的腰往卧室走,指尖触到他西装后领时顿住,衬衫领口上,有个浅粉色的唇印,我沉默半晌,直接将他扔在床上。
两个月前,我蹲在衣柜前整理衣服,在他的大衣上发现一根长发,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可仔细对比后才发现,这根头发整体偏黄,可我从未染过头。
他回来时我正把大衣往防尘袋里塞：在忙什么
我把那根发丝悄悄捻进掌心,转身时已经堆起笑脸：你这件大衣沾了根长头发,金灿灿的,不知道是谁的。
他随手接过大衣抖了抖：大概是酒会上哪个客户的吧,那些姑娘们总爱往人身边凑。
我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我说
那你可得离远点。
我和他是校园情侣,从大学恋爱到毕业结婚,我们只用了两年时间,他总说
夫妻之间,也要有属于自己的隐私。
我信了,所以从不去碰他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甚至在他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时,也只笑着说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他翻了个身,喉间发出模糊的呓语。
我蹲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我拿起他的手机,犹豫了半分钟,才轻轻拿过他的手,按在屏幕上。
正好屏幕上弹出一条晓晓微信消息：【谢谢津年哥送的项链,我已经美美戴上啦~】
附带女孩带上项链的自拍照。
我死死的盯着女孩的照片,照片里那条天蓝色的宝石项链格外耀眼。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抖得厉害,我忽然想起上周他出差带回的礼盒,说是客户送的伴手礼。
我打开看是条项链,还打趣他眼光变了,他只含糊地说
我们客户是个女的,他们说送项链比较好。
原来客户还是身边人。
往上翻的聊天记录像把钝刀,一刀刀割着我的眼睛。
三月十七号他说在公司开会,聊天记录里却是苏秘书发的电影票根。
四月初五我生日那天,他说项目紧急走不开,却在和她讨论要去吃哪家的法国大餐。
最刺目的是上个月,他发了张我在厨房煲汤的背影,说
她总是这么乖,对方回了个红唇表情：那我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半天,却只吐出些酸水。
我在客厅坐了一夜,终于想通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第二天一早,他走出卧室时,看见我时愣了愣,慵懒的往沙发里陷了陷,手肘自然地搭在我身后的靠背上。
怎么起这么早
他嗓音里裹着黏糊的睡意。
我把协议书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们离婚吧我平静的说道。
他脸上的睡意
唰
地褪干净了,老婆,大早上你在说什么呢
他试图扯出个笑,嘴角却僵在半空,是不是昨晚等我太久生气了我道歉,下次一定……
我昨天晚上看你手机了我打断他,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扔过去,屏幕上是他和晓晓的对话。
他的脸
腾
地涨成猪肝你听我解释……
他伸手想碰我,被我给躲开。
解释什么
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解释你说的相敬如宾,就是对着别人说我‘乖’解释开会,结果是在和他开会,解释结婚纪念日我炖着排骨汤等你到十一点,你却在西餐厅给她切牛排
他张着嘴,喉结剧烈滚动着,不是的……
那些都是……
都是什么！
我猛的站起身,拔高声音你告诉我,从谈恋爱到结婚,你到底有几句真话！
像是戳破了他的虚伪,他的吼道我有几句真话........那你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指着我的脸永远是素颜朝天,在家永远是这件起球的旧睡衣！,我在外面辛辛苦苦上班,供你吃穿,回来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我盯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谈恋爱时,他总说我怎么样都好看,
那年我急性阑尾炎住院,麻药退去后疼得直哼哼,他一直守在我身边说：等你好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天塌下来都让着你。
那些话像电影片段在眼前闪回,我忽然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涌了上来。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他瞬间噎住。
我不是……
他张了张嘴,语气突然软下来,我只是……
只是觉得累了。你总是那么冷静,冷静得像块冰。她会跟我撒娇,会夸我厉害,……
你想要会撒娇的,想要温柔的,那你就去找她吧,毕竟天下女人这么多,何必和我纠缠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我生疼：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能改改吗稍微打扮一下,对我温柔点……
改不了,我就是我
我掰开他的手你永远也别想
签字吧。
我把笔塞进他手里。你想要的温柔和漂亮,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你不配！我瞪着他。
他捏着那支笔的指节泛白,突然将笔狠狠掷在地上。
离婚你以为离了我你能找到更好的
他猛地逼近一步,阴影将我整个罩住,眼底的悔意被戾气啃噬得干干净净,别做梦了！就你现在这黄脸婆样子,谁会要你
我死死盯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那也比跟着你强。
他扯松领带,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吼出来,你以为我真离不了你离了婚我马上就能娶她！到时候你哭着回来求我,看我要不要你！
他突然冷笑一声还有,你炖的排骨汤早就喝腻了！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笔,那就签吧。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记得准时来。
好！签就签！明天九点,谁不来谁孙子
他抓起桌上的笔,笔尖在签名处戳得纸页发皱,但我告诉你,林晚,
他把签好的纸狠狠甩在我脸上,离了这个家,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倒要看看,你这朵温室里的花,没了我怎么活！
不劳费心。
我转身拉开门,至少我不会活成需要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可怜虫。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走出民政局那天,天空蓝得刺眼。
宋津年站在台阶下,身形笔挺,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烦躁。
他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不舍或慌乱,许知夏,你最好别后悔。
他开口警告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需要我送你
不用。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有事也别联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沉了下来,像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
我不再看他,转身朝着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宋津年之间,真的结束了。天空依旧蓝得刺眼,但我的心里,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婚协议上的补偿金到账当天就到账了,我一边感叹宋津年做事的速度一边点开招聘软件,屏幕上
已婚
的状态还没改。
五年前为了陪宋津年创业,我辞掉了设计院的工作,将所有图纸和梦想打包收进箱底,转而拿起锅碗瓢盆,成了他口中
最坚实的后盾。
如今打开招聘软件,简历上那片空白的工作经历,像一张被遗忘的白纸。
夜里改简历到三点,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却总觉得那些文字苍白无力。
电脑突然黑屏,我对着黑屏里自己的影子发愣
,素面朝天,眼角带着淡淡的疲惫,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
T
恤,领口已经松松垮垮。
真丑,和宋津年说的
黄脸婆
模样重叠在一起。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我要困在他定义的
黄脸婆
里
离婚分到的钱虽然不算巨额,但足够让我喘口气,重新规划生活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
第二天一早,我就报了个瑜伽班,给自己买了许多好看的衣服。
白天,我依旧穿梭在各个面试场所。
投出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有次好不容易走到终轮面试,部门经理拿起我的简历,手指在
婚姻状况
和
工作经历
处来回滑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结婚五年没工作,现在想出来闯怕是吃不了苦吧。
那语气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我攥紧了手心,想说些什么证明自己,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默的离开。
直到第三十七封邮件弹出
录用通知
时,我正在超市比价打折鸡蛋。
设计助理的职位,虽然薪水不高,但和我大学所学的专业对口。
我盯着屏幕看了三遍,确认没有看错后,嘴角止不住上扬。
上班第一天,总监陆泽把我带到工位时,看着桌上的绘图工具、电脑里的设计软件,仿佛又找到了当初在大学设计室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重新上班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加班到深夜成了常态,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没时间想那些糟心事。
有次改方案到凌晨两点,办公室的中央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趴在键盘上打盹,梦见自己还在宋津年的公司,他站在我面前说
你在家把汤炖好就行,直接惊醒,看来还是太闲了,所以才会梦见烦人的东西。
生活渐渐有了生气。工作上也有了小成就,换衣服时,发现后背的肌肉比从前紧实了些,穿裙子时腰线也明显了。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好了。
有次加班晚了,陆泽路过我的工位时停下：许知夏,这个方案的配色很大胆。
之前总觉得稳妥最重要,
我转椅时带起轻微的吱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键盘边缘,那天看资料时突然想,或许客户要的不是不出错,是让人记住。
不错,我看好你
谢谢我很高兴,我努力得到了认可。
工资到账那天,我给自己买了支大牌口红。
在店里试色时,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彩信：宋津年和苏晓的婚纱照,她穿着鱼尾裙,笑得明媚。
我对着照片看了三秒,然后点开删除键。
我指尖叩了叩柜台,就这支。
刷卡时手机又震了震,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是条短信：下个月六号,有空来喝杯喜酒吗
我把手机塞回包里,走出商场时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宋津年最讨厌桂花味,说甜得发腻。
从前每到秋天,我总要把院子里的桂花树剪得光秃秃,现在好了,终于能试试它的芬芳。
设计展开展那天,我站在自己负责的展台前,评审团的老先生围绕这套名为
重生
的家居设计模型转了三圈,小姑娘,这弧度里有故事啊。
我笑着递过资料册这套设计用了大量的桂花木元素。
我没想那个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宋津年,还真是晦气。
宋津年穿着高定西装,身边的苏晓挽着他的臂弯,鱼尾裙的亮片在灯光下不断晃动。
她手指着我的展台：津年,你看那套设计,用做我们婚房怎么样
宋津年的目光扫过来,在看到我的瞬间定住。
他喉结动了动,下意识想挣开苏晓的手,却被她紧紧地缠住。
我转身去接同事递来的香槟,杯壁的凉意刚好压下心头那点无关紧要的波澜。
许知夏。
宋津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没想到你……
宋先生。
我打断他,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按了下,暖黄的灯光瞬间铺满展台,有事吗
语气平静得像在接待普通客户。
苏晓突然挤到他身前,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知夏姐,我们下个月6号结婚。其实津年本来想亲自送请柬的,说毕竟夫妻一场,总要通知你一声
我低头检查数据报表没空参加前夫的二婚。
我着重强调二婚字样。
宋津年的脸色沉了沉：许知夏,你非要这样
哪样
我抬眼时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宋先生,我们早就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别来犯贱
苏晓突然
哎呀
一声,手里的香槟洒在我的设计图上。
浅金色的液体迅速晕开,她慌忙去擦,指甲却故意刮过图纸上的签名：对不起啊知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笨手笨脚的,要是弄坏了你的心血可怎么办呀津年,你快帮我跟知夏姐道歉,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就往宋津年怀里钻,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梨花带雨。
没关系。
我抽过纸巾盖住污渍,声音冷了几分,反正这图明天就要收进档案室了,不碍事。
转身对同事道,帮我把备份图拿过来。
宋津年攥住苏晓的手腕：够了。
他看向我时,眼神复杂。
我抱起备份图册,经过他身边,听见苏晓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委屈了：津年,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是不是怪我了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没提结婚的事,是不是就不会惹知夏姐生气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跟知夏姐闹得不愉快……
我翻个白眼,径直走出了展厅。
当晚,我刚加完班,发现宋津年的车停在写字楼楼下。
他倚着车门抽烟,烟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看到我出来,他掐了烟迎上来：我和苏晓吵架了。
关我屁事。
我绕开他走向公交站,却被他抓住包带,他的声音带着酒气：知夏,我后悔了。
宋先生,
我转过身,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叫什么吗叫性骚扰,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吗
我扯回包带,苏晓年轻漂亮会撒娇,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现在来给我说后悔了,你贱不贱啊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自以为是的深情她跟你没法比,她什么都不会做,每天我还要反过来照顾,我上班回家已经很累了,还要自己做饭……知夏,我真的很后悔。
那是你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宋津年,你从来爱的不是我,是那个围着你转的影子。现在影子没了,你不习惯而已。
他说到：我们复婚好不好
做你妈的梦去吧我骂道
许是我从来没有骂过人,他直直愣在原地,嘴里叫着知夏。
但我的心里却由衷的爽快。
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成碎片,落在我刚画完的设计图上。
许设计师,楼下有位苏小姐找你。
前台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犹豫,我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苏晓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扎进记忆里。
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烫卷的长发乱糟糟地堆在肩头,昂贵的连衣裙沾着酒渍。
看见我进来,她猛地站起来,质问着我：许知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会娶我
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冷漠道：宋先生的决定,与我无关。
无关
她拔高声音,引得路过的同事纷纷侧目,他取消婚礼那天,手里攥着你设计展的宣传册！他说看透我了,说我不如你半分好,你敢说这和你无关
原来这才是宋津年最近频繁出现的原因。
上周他在公司楼下举着的保温桶,前天深夜发来的道歉短信,还有此刻苏晓歇斯底里的控诉,在慢慢显露出轮廓。
真有意思。
苏小姐,
我起身,如果你是来替宋先生传话,大可不必。如果是来发泄情绪,抱歉我还有工作。
她也站起身对我吼道：你真以为他回头是因为爱你他只是不甘心！他丢不起那个人！
她的眼泪混着睫毛膏淌下来,他跟我在一起时,骂你是死板的老古董,说看见你就烦……
够了。
我皱眉,这些事,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也不想在听到任何关于宋津年的一切。
苏晓看着我平静的脸,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裹着绝望：是啊,你现在有新欢了,那个姓陆的总监对你不是一般的好……
陆总监是我的上司。
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请你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她被我的眼神逼退两步,最终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去。
办公室外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陆泽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份文件：需要帮忙处理吗
不用,
我摇摇头,谢谢陆总监。
他点点头说：下午的客户会议,我让助理多准备了份方案。
转头看向我,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休息室躺会儿
宋津年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进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按了拒接。
手机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陆泽递来一杯温水：不想接就别接了。
下午的设计评审会开到一半,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说宋津年在会客区放了个巨大的快递箱。
我捏着铅笔的手顿了顿,陆泽正在旁边标注修改意见,笔尖在图纸上停住：需要我处理吗
不用。
我划掉方案里的曲线,让前台直接拒收。
可半小时后,快递箱还是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宋津年的助理红着脸解释：许小姐,宋总说这里面是您以前落在老宅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您。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我大学时的设计手稿,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宋津年当时画的小人批注；
有我掉在沙发缝里的银质耳钉,缺了个角却被擦得发亮；
甚至还有我们刚恋爱时,他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星空投影仪,说明书被胶带粘补过好几次。
陆泽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想看,我让人搬走。
我指尖拂过那本手绘日记,某页上用红笔写着
今天知夏说想当首席设计师,我要努力赚钱给她开工作室。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发疼。
扔了吧。
我合上箱子,声音有些发紧,这些东西,早就该丢了。
宋津年大概是收到了助理的消息,下午突然冲进我的办公室。
他一把抢过正要被搬走的箱子,锁扣撞到桌角发出巨响：知夏,你看看这些！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手稿散落在地,其中一张飘到陆泽脚边。
他弯腰捡起,看到上面的批注时眉峰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递给我。
宋津年,
我把稿子塞进箱子,这些东西和回忆一样,都过期了。
我推着他往外走,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他被我推出门时,突然抓住门框：那支钢笔,你真的不要了吗
走廊里的声控灯被他的喊声惊醒。
宋先生,
陆泽把我拉到身后,这里是办公场所,请注意影响。
宋津年的目光像淬了火,死死盯着陆泽护在我肩上的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她现在是我的员工。
陆泽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你,正在骚扰她。
那天下午,宋津年被保安请出了大楼。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大门,手里还抱着那个装满旧物的箱子。
陆泽端来一杯热可可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橘红色。别多想。
他把杯子放在我手边,过去的事,不值得影响现在。
陆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
因为欣赏。
他打断我,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你的才华,还有你的坚韧。
第二天下班后,宋津年将我堵在电梯口。
他穿着我买的那件灰色风衣,袖口磨出的毛边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知夏,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眼底布满红血丝,我和苏晓彻底断了。那些事……
是我混蛋。
电梯门开了又关,我始终没说话。
不知道何时起他变得这么烦人。
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蹙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把公司股份分你一半,我们重新开始……
宋津年,
我抽出胳膊,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分我股份,是想弥补愧疚。你说重新开始,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他僵在原地,看着我走进电梯。
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陆泽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我的设计图册,不知说了句什么,宋津年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宋津年的追求变得更加密集。
他会在我加班时送来夜宵,却被我让前台原封不动地退回。
他会算好我去茶水间的时间,端着咖啡等在那里,我却绕路去了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
他甚至在公司周年庆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捧着玫瑰走来,被陆泽不动声色地拦住。
宋先生,知夏要上台领奖了。
陆泽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侧身挡在我面前。
我握着奖杯站在聚光灯下,看见宋津年站在角落里,玫瑰被他攥得变了形。台下掌声雷动,陆泽坐在第一排,眼里的笑意比灯光还要亮。
那天晚上,我收到宋津年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他把那支刻着我们名字的旧钢笔,放在了我以前常去的咖啡馆窗台上。配文是：我等你。
我盯着那条短信,回复：如果你真的有一丁点为我好,就别来纠缠我了。
我刚将手机丢到一边,陆泽的消息弹了出来：恭喜获奖,设计图很惊艳。
后面跟着个庆祝的表情。
我看着屏幕,忽然想起他今天在庆功宴上,悄悄替我挡掉的那些酒,想起他在我被宋津年纠缠时,总能恰好出现的身影,想起他修改我方案时,在旁边标注的
这里可以更大胆些
的小字。
我慢慢打下回复：谢谢,也多亏你的指导。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我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融化。
或许有些人和事,真的该留在过去了。
而眼前的温暖,才是值得珍惜的光。
半年后,我在庆功宴上再次见到宋津年。
那天我刚拿下年度新锐设计师奖,穿了条香槟色长裙,陆泽笑着把我推向众人：这是我们工作室的王牌。
宋津年站在人群外,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
他看着我和合作方碰杯,眼神里的落寞几乎要溢出来。
散场时他拦住我,手里捏着个丝绒盒子：这个,还你。
是当年我送他的第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
我记得他后来嫌太廉价,随手扔在了抽屉里。
扔了吧。
我拢了拢披肩,我早就不用钢笔了。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哽咽：知夏,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津年,
我轻轻推开他,机会不是没有给过。在你说我是黄脸婆的时候,在你生日那天陪别人吃饭的时候,在你发我煲汤背影给她看的时候,你就已经把机会耗尽了。
我转身走向停车场,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哭声。
我发动车子时,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歌：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后视镜里,宋津年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车流里。
我调大音量,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
这条路,我终于可以自己走了,而且走得很好。
年底公司组织团建,去了城郊的温泉山庄。
同事们在露天池里嬉闹时,我靠在假山边看星星。
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视频,镜头里爸爸正给新买的桂花树浇水：囡囡,你设计的那个花架太好用了,明年春天肯定能开满花。
挂了电话,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陆泽,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在想什么
在想,
我接过热可可,暖意从掌心蔓延到心底,今年的桂花肯定很香。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明年一起去看桂花展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