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回过神,跪在他身边。
“你醒醒!”
她的眼泪,霎那间决堤而出。
“你这个混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可她的手却在颤抖着按住他胸口的伤口,试图止血。
顾朝明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可手才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顾朝明”阮西西撕心裂肺地叫出声。
这个男人,这个伤她最深的男人,却在最后关头,用生命保护了她。
教堂里一片混乱。
有人在报警,有人在叫救护车。
白缘伈瘫坐在地上,刀子从她手中滑落,她看着满地的鲜血,整个人都傻了。
林墨白忍着手臂的剧痛,抱住了失声痛哭的阮西西。
血色的婚纱,破碎的誓言。
这场婚礼,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场。
而那个曾经高傲如神祇的男人,此刻静静躺在血泊中,再也不会醒来。
一年后。
阮西西推开监狱会客室的门,看到坐在铁栅栏后面的白缘伈。
她瘦得不成人形,头发花白,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
白缘伈看到阮西西,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成了怨毒。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阮西西隔着玻璃看她,心中已经没有恨意。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阮西西的声音很平静。
“白家倒了,因为你的所作所为,白家被舆论抨击了整整一年。”
“而就在前两天,你父亲跳楼自杀了。”
“可能是因为越滚越多的债务吧,谁知道呢?”
白缘伈瞪大眼睛,猛地捂住了耳朵,神情彻底癫狂,
而就在她疯狂尖叫的前一秒,阮西西已经站起身离开。
走出监狱,林墨白正在车边等她。
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恢复,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就像看了一场与我无关的电影。”
林墨白温和地笑了。
“那就好。”
“我们去山上吧。”
车子盘山而上,停在一片松柏环绕的墓园里。
阮西西提着一束白菊花,走到一块黑色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顾朝明还是年轻时的样子,英俊而冷傲。
“我和墨白哥三个月后会重新举办婚礼。”
阮西西将花轻轻放在墓前。
“这次不会有人来捣乱了。”
“你放心走吧。”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
“谢谢你最后一次保护我。”
“我原谅你了。”
山风轻拂,松涛阵阵。
阮西西站起身,没有回头。
林墨白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
阮西西点点头。
“嗯,该回家了。”
他们手牵着手走下山坡,身后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阮西西没有再回头。
那个叫顾朝明的人,连同所有的爱恨情仇,都留在了这座山上。
从今以后,她只向前看。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墓园。
阮西西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独的墓碑。
“再见。”
她轻声说道,然后专心看向前方的路。
林墨白握紧她的手,车子驶向远方,驶向他们的新生活。
那个曾经卑微爱人的阮西西彻底死了。
活着的这个,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
山上松风依旧,墓碑孤立。
那个曾经骄傲的少年,此刻获得了真正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