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又递过来一叠厚厚的文件。
顾朝明一页页地翻看着，每一页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想起阮西西那句绝望的“都没有了”。
想起她跪在地上拼凑那个破镯子的样子。
是他，亲手把她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亲手打碎了。
顾朝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痛苦。
他这个自诩精明、从不犯错的顾氏总裁，竟然被一个女人骗了这么久！
他把真正的恩人伤得体无完肤，却把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捧在手心里当成宝！
“白缘伈”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她人呢？”
“白小姐她听说您晕倒了，就一直在外面等着，说要见您。”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
“让她滚进来！”
很快，白缘伈就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朝明，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她扑到床边，想去拉顾朝明的手。
顾朝明却猛地一挥手，将她甩开。
白缘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朝明。
“朝明，你你怎么了？”
顾朝明没有看她，只是将那张汇款单扔在了她面前：“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一下。”
白缘伈看到汇款单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慌乱地摇头：“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朝明终于抬眼看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五年前，你说你们白家为了给我凑八个亿，倾家荡产。”
“白缘伈，你的记性真是不好啊。”
白缘伈的身体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我朝明，你听我解释”
她还想狡辩：“当年当年的情况很复杂，我”
顾朝明冷笑一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白缘伈，你真是好样的，把我当傻子一样耍了这么多年。”
“不！不是的！朝明！”
白缘伈彻底慌了，她跪倒在地，爬过去抱住顾朝明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
“我爱你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我怕你心里只有阮西西那个贱人！”
“啪！”
顾朝明又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比打阮西西那天还要重。
白缘伈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两个保镖立刻走了进来。
“把她给我拖出去。”
“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还有，通知下去，终止和白氏集团的所有合作，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
顾朝明的命令，不带一丝感情。
“不！顾朝明！你不能这么对我！”
白缘伈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你忘了是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你吗？就算那八个亿不是我给的，但这些年我对你的陪伴是真的啊！”
“你不能这么绝情！”
顾朝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陪伴？”
“你的陪伴，就是骗我，利用我，伤害我真正在乎的人？”
“白缘伈，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头对保镖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保镖不敢怠慢，立刻架起哭喊挣扎的白缘伈，把她拖出了病房。
世界终于清静了。
顾朝明疲惫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阮西西的影子。
她浑身是血被他鞭打的样子。
她哭着说“都没有了”的样子。
她眼神里，决绝的、毫无留恋的样子。
心脏此刻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阮西西”
他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到底在哪儿”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顾朝明没有挂断，就那么听着，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
老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白家那边白总一直在打电话求情，说想见您一面。”
“让他滚。”
顾朝明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告诉他，这场清算才刚刚开始。”
他要让白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真正想做的，是找到阮西西，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可是，她会原谅他吗？
一想到阮西西看他时那麻木悲哀的眼神，顾朝明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