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年后，我回国，周叙白推着行李跟在我身侧。
他时不时低头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摇摇头，笑着挽住他的手臂。
「不累，就是有点饿。」
「那先去吃饭。」他捏了捏我的鼻尖，「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好吃的粤菜馆」
话音未落，我的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慕今晏。
他站在接机口不远处。
整个人瘦得几乎脱相，原本笔挺的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目光呆滞地望着人群。
我脚步一顿。
周叙白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要避开吗？」
「不用。」我平静地说，「没必要。」
可慕今晏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我。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狂喜。
「晚莞？」他踉跄着朝我走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周叙白下意识挡在我前面。
慕今晏却直接跪下了。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慕今晏，双膝重重砸在地上，眼泪瞬间涌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颤抖着伸出手，又不敢碰我，「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我冷冷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叙白，我们走。」我转身就要离开。
「晚莞！」慕今晏扑过来抓住我的裙角，「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这一年里生不如死」
他的手指枯瘦如柴，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和酒气。
我慢慢蹲下身，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慕今晏，你配吗？」
他僵住了，脸色惨白如纸。
「你知道我被你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磕那一百个头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哑口无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
「我在想，」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渣。」
他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周叙白揽住我的肩膀，温柔地说：「晚莞，车到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再没看慕今晏一眼。
晚上，闺蜜林悦约我吃饭，一见面就大呼小叫：
「天啊！慕今晏今天在机场给你下跪的视频都上热搜了！」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是吗？」
「你都不知道他这一年有多倒霉！」林悦凑过来，压低声音，「桑妤和慕沉卷走了公司八千万，结果在机场被慕今晏的人抓回来了。」
我动作一顿。
林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说他把那对狗男女关在地下室折磨了三天三夜。然后一起卖到金三角去了，一个搞诈骗，一个被送到了红灯区。」
我轻轻晃着红酒杯，没有说话。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外他自己也遭报应啦，他整天酗酒，结果全短时间确诊了肝癌，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半年。谁让他之前为了桑妤这么对你，真是老天开眼了。」
我淡淡应和道：「那确实是活该了。」
「可不是嘛！」林悦拍桌，「他公司也不管了，之前一直找你的线索，慕氏现在都快倒闭了」
周叙白就在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聊完了吗？外面下雨了。」
我朝他伸出手，他自然地握住，牵起我的手。
林悦瞪大眼睛：「你们？」
「我们下个月结婚，你来给我当伴娘吧。」我笑着说。
一个月后，我正在试婚纱，林悦原本坐在沙发上等我。
她看了一眼手机，脸色有点复杂。
「晚莞，我跟你说件事」
「慕今晏死了出车祸，当场死亡，律师说他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你！」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身穿白纱的自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慕今晏也曾说过要娶我。
我平静地说：「捐了吧，全部捐给妇女儿童救助基金会。」
我刚走进更衣室，周叙白也跟着走进来。
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
酸溜溜地问：「难过吗？」
我轻笑一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的一切早就和我无关了，现在你才我是有名有分的老公。」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
风吹起我的头纱，周叙白在红毯尽头朝我伸出手，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这一次，我终于握住了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