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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乡的这段时间,听到了关于苏家最后的零星消息。
苏强在宴会后第二天就被开除了。
据说他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人也彻底颓了,整天借酒消愁。
苏建国和继母李
梅出狱后身体垮了,只能靠打零工度日。
两个人也早已离婚,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却互相怨恨。
有一次,李
梅在街上碰到了苏建国,两人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
李
梅指着他鼻子骂:
「都怪你这个窝囊废!
要不是你当初出的馊主意,我们家会成现在这样?!」
苏建国反击道:
「要不是你这个毒妇整天挑唆,我会去做那些事?
你毁了我一辈子!
你毁了我们苏家!」
两个人当街厮打,最后被邻居拉开,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
他们再也没有脸面来找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在离开之前,我特意去拜访了张姐。
她已经成为了纺织厂的副厂长,家庭幸福美满。
她非要留我吃饭,亲手做了一桌子好菜。
饭桌上她感慨道:
「婉儿,看到你今天这么有出息,姐比什么都高兴!
你是我们所有女工的骄傲!」
我笑了笑:
「张姐,当年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撑不下去。」
张姐拍拍我的手:
「傻孩子,都是你自己争气。
对了,苏馨儿
她好像嫁人了,嫁了个外地来的小商贩,听说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男人还好赌,时常打她。
她也回厂里闹过,说厂里毁了她的人生,最后被保卫科赶出去了。」
我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项目圆满结束后,我接到了新的调令。
我将被派往日内瓦,常驻联合国代表团。
这是一个更广阔、更具挑战的舞台。
临行前,我陪着外公在院子里下棋。
外公吃掉我一个「车」,笑着说:
「你这丫头,心思都飞到国外去喽!」
但他又悔了一步棋,满眼欣慰和骄傲地看着我说:
「去吧,孩子。
外公知道,你的天空,不止于此。
记得,无论身在何处,你身后都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我点点头:
「外公,我会常给您写信的。
您和养父也要保重身体。」
坐在飞往日内瓦的飞机上,我透过舷窗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城市。
苏家的那段经历,像一场高烧,烧掉了我的天真和软弱,也淬炼出了我坚不可摧的灵魂。
我感谢那个在纺织厂的噪音中,依然没有放弃背单词的自己。
感谢那个在无数个深夜里,用泪水和汗水浇灌梦想的自己。
我与自己和解了,与那段不堪的过去和解了。
不是原谅,而是超越。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我脸上,温暖而坚定。
我不再是苏建国的女儿苏婉儿。
我只是苏婉儿,一个为自己、为国家、为理想而活的新时代女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