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薄砚修竟会追出来。
林霁月后颈汗毛竖起，却强装镇定。
“你听错了。”
说罢，她绕过他，却被攥住手腕。
他的手指在抖，声音也在抖。
“月月，你是不是要离开我？我不许！”
他脸上的惊慌不似作假。
林霁月不明白，既然他这么怕她离开，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薄砚修不肯放手，一遍遍问她是不是要走？
他性格偏执，怕他做出过激举动，林霁月只好骗他。
“不走。”
薄砚修重重呼出一口气，“也是，我是你最爱的人，你能去哪。”
林霁月自嘲一笑。
原来，他仗着她爱他，才敢有恃无恐伤害她。
薄砚修，你错了，我不爱你了。
阴云转晴后，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月月，柔嘉内疚得心痛，她想来跟你道歉，一会她过来，你不要欺负她。”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热，她却寒至骨髓。
原来他出来追她，又是为了林柔嘉。
林霁月猛地推开他，“告诉她别来了，我不接受，她粉丝对我的伤害，我会起诉到底。”
薄砚修瞬间沉下脸，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可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月月，想想你爸的公司。”
林霁月怔住。
他在威胁她？
“我知道你嘴上说恨他，心里放不下他，月月，做人不要太自私。”
打击对手时，薄砚修声音越轻柔，出口的话就越狠。
他说，这样更有压迫感。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把这招用在妻子身上。
想要已经忏悔的林父，林霁月又妥协了。
林柔嘉握着她的手，一脸关切。
可在薄砚修看不见的地方，她的长指甲深深嵌进她的肉里。
林霁月咬紧唇，强迫自己笑。
为了爸爸，她都可以忍。
薄砚修出去接电话。
林柔嘉瞬间变脸，狠狠拽住她的头发，逼她仰头。
可从外面往里看，很像妹妹亲密地搂住姐姐。
她的笑容既甜美又恶毒，“林霁月，告诉你个秘密，你妈妈不是自杀，是我推下楼的。”
“还有，你妈妈的骨灰早就被我洒了，你祭拜了十年的坟墓，里面装的是狗骨灰。”
“你的妈妈，是条母狗。”
一字一句如惊雷般砸进林霁月耳朵。
她猛地冲起来，一巴掌扇过去。
针头被生硬扯断，大片鲜血溅在林柔嘉脸上，宛如一朵朵血花绽放。
妈妈死的那天，身上也绽开层层血花。
林柔嘉依旧在笑，可妈妈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林霁月发了狠，大力掐住仇人的脖子，“林柔嘉！你还我妈妈的命！”
“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推力袭来，身体被重重地扔出去。
林霁月整个人摔在茶几上，头破血流。
入目的视线变得血红。
沉下脸的薄砚修，看上去更加阴森。
“林霁月，柔嘉好心来看你，你却要杀她，你真恶毒！”
一连串的真相，令她难以接受，林霁月的喉管里像是掺了碎玻璃，每说一个字，都是钝痛。
“薄砚修，她杀了我妈妈，还扬了骨灰”
“够了！”
男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朝她怒吼。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我被你骗了十年，不会再被骗了！”
林父闻声赶来，在三人之间环顾一圈后，径直扶起地上的林霁月，指着林柔嘉的鼻子骂：“她是你姐姐，你别太过分”
话没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拳。
薄砚修满腔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刚好林父送上门。
他把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林霁月从血泊中爬起来，拼命阻止发疯的男人，却被他踢倒。
她疼得蜷缩在地上，口中仍在哀求，“求求你，别打我爸爸。”
薄砚修的拳头顿在空中，看了她好久，忽地勾起薄唇。
“好啊，你给柔嘉道歉，我就放过你爸爸。”
他的笑容残忍又凉薄。
林霁月艰难爬起来，踩着一路的血脚印，走到林柔嘉面前，艰难地站直，艰难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
“对不起。”
林柔嘉笑吟吟扶起她，嘴上说“好姐姐，没关系”，却暗戳戳推了她一把。
林霁月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
薄砚修没看她一眼，打横抱起林柔嘉，大步离开。
被打断腿的林父，哀嚎着爬过来抱住她。
没想到，爸爸会在林柔嘉和她之间，偏向她。
“爸爸，不哭。”
“爸爸，我要跟薄砚修离婚了。”
林霁月的视线被血糊住，没看到林父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爸爸，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
昏迷前，她一遍遍喊，“爸爸。”
还好，她还有爸爸。
还有人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