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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白坐在露台,攥着一瓶矿泉水发呆。
江珠玉穿着婚纱在他面前晃了几圈,林叙白都没看见。
他定定的看着前面那个街区的咖啡厅,想起以前几乎每个下午,江窈余午睡后,都要吃这家店的蛋糕。
后来这家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他把店面盘了下来,花了很大的心思找到以前在这里做点心的糕点师,只是为了哄江窈余开心。
咖啡厅就算到了林家手里,也是每个月都在亏损的,一年下来要损失几百万,朋友还开玩笑说林董一掷千金为红颜。
林叙白只是笑笑,说江窈余值得。
江窈余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林叙白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父母忙于工作,疏于照料,他吃饭又挑食,保姆不尽心,导致他从小发育就比别人慢一拍。
在私立学校里,他总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后来江窈余也转进了那所学校。
那之后,林叙白有了保护神。
虽然一早就从爸妈口中得知,这个粉雕玉琢,打人却格外疼的妹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后是要被送走的,但小小的林叙白还是在心里发誓,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不要江窈余了,他也会保护好她。
后来他大冬天跳水救差点被淹死的江窈余,自己被抢救了三天,醒来后得到的不是家人的关怀,而是爸妈的巴掌。
他们说,早就和自己说了,江窈余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未来的妻子是那个叫江珠玉的贫困生,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在这种家庭长大,十岁的林叙白已经足够早熟,他谎话信口拈来,“我以为那是珠玉。”
晃神间,林叙白忽然看见,咖啡厅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那身影像极了他的余余!
江珠玉看中了店里售价接近八位数的那款婚纱在=,走到林叙白身前撒娇,让他看好不好看。
她刚拉住林叙白的手腕,就被男人无情的甩开。
林叙白一句话没说,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
“叙白,明天我们就要举办婚礼了,婚纱现在还没定下,你要干什么?”
林叙白没理会她,随着汽车引擎的低沉轰鸣声,在江珠玉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江珠玉在原地站了片刻,掩面痛哭。
林叙白知道江窈余出事已经一个多月了,类似的事情,在这一个月里,经常发生。
路边随便经过一个女人,街角的风递来的香气,擦肩而过某辆车里传来的音乐都会让林叙白以为是江窈余没死,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江珠玉哭也哭了,闹了也闹了,可都没用。
林叙白坚信,自己没亲眼看见江窈余的尸体,说不定她没死。
江珠玉独自在婚纱店坐到晚上十一点多,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终于等到林叙白回来。
江珠玉使劲擦干净脸上的泪,匆匆补了个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笑着指着那件店里最昂贵的婚纱,“叙白,你看这件行不行?明天上午就是婚礼了,现在定下来,还来得及根据我的尺寸修改腰身。”
林叙白满身疲惫,看了眼那件奢华到极致的婚纱,眼神微变。
他哑着嗓子,“不行。”
江珠玉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尖叫出声,“为什么不行?我们明天都要举办婚礼了,你倒好,临时玩失踪,跟一个死人演什么深情?我心疼你,我不和你吵,我自己把结婚的要准备的事情一个人办完了,现在就差一件婚纱,你也要给我添堵?”
林叙白没有生气。
他眼底有愧色,“珠玉,我知道,我会补偿你。但这件婚纱不行。这件余余当时憧憬未来和我结婚时,她亲自设计的。她一定没死,就在什么地方看着我我要是把她的婚纱给了别人,她会伤心的。”
“余余那么犟的性格,要是真的伤了心,会藏起来,让我生生世世都找不到。”
江珠玉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要彻底崩溃了。
她松开抓住那件婚纱的手,有些凄凉的笑出声。
“林叙白,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