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与火焰,是圣托斯港此刻唯一的主题。
昔日繁华的码头上,到处都是奔逃的普特蒂士兵和四散的平民。
大夏的登陆艇如同一排排钢铁的牙齿,狠狠地咬上了这片大陆的血肉。
岳胜一马当先,他甚至没有骑马,两条腿跑得比马还快,手中那柄磨盘大的板斧,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投降不杀!”
“跪地免死!”
他用刚从俘虏那里学来的、半生不熟的普特蒂语大吼着,声音如同炸雷。
一个普特蒂军官试图组织抵抗,刚刚举起手中的佩剑,就被岳胜从十步开外甩出的一柄手斧正中面门,连句遗言都没能喊出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这种血淋淋的榜样。
残存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成片成片的普特蒂士兵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他们看着这些如同魔神天降的东方军人,眼神里充满了比面对“无敌舰队”覆灭时还要深沉的绝望。
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清剿,比想象中结束得还要快。
当林风的座驾小船缓缓靠上码头时,岳胜和石破军已经带着亲兵肃清了通往总督府的大道。
“陛下,幸不辱命!”
岳胜一身的血污,脸上却洋溢着孩童般灿烂的笑容,他指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占地广阔的白色建筑。
“总督府就在那儿!末将已经派人把它围起来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那个叫什么费尔南德斯的胖总督,正躲在里面念经呢!”
“做得不错。”
林风点了点头,从容地走下小船,脚踏上了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股淡淡的香料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属于征服的气息。
卡莲娜紧随其后,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紧身皮甲,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她看着眼前这座在火光中颤抖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几天前,她还在为自己的小王国能否存续而忧心忡忡,而现在,她却跟随在这个男人的身后,踏上了敌国最坚固的堡垒。
这种天翻地覆的转变,让她对林风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总督府内,一片愁云惨雾。
肥胖的总督费尔南德斯,正跪在一尊巨大的十字神像前,双手紧握,嘴唇哆哆嗦嗦地念着祷文。
他身上的华服已经满是汗水,将名贵的丝绸浸得一塌糊涂。
他的周围,围着一群同样面如死灰的贵族和官员。
“神啊,请降下您的怒火,烧死那些东方的异教徒……”
他的祷告还没念完,总督府厚重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
木屑纷飞中,岳胜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是两排手持神臂弩,甲胄森然的大夏士兵。
岳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扛着板斧走了进来,像一头闯进羊圈的猛虎。
“念经呢?你家神仙没告诉你,你爷爷我来了吗?”
岳胜的普特蒂语说得磕磕巴巴,但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
费尔南德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肥肉乱颤。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岳胜,对总督大人客气点。朕还要请他喝酒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风负手而立,缓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戴甲胄,依旧是一身玄色的龙纹常服,气度从容,仿佛不是来攻城略地的敌人,而是来赴宴的贵客。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人,最后落在了瘫软在地的费尔南德斯身上,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就是费尔南德斯总督?”
费尔南德斯仰头看着林风,看着这个年轻得不像话,却一手覆灭了“无敌舰队”,攻陷了圣托斯港的东方帝王。
恐惧让他短暂地忘记了贵族的尊严,他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试图亲吻林风的靴子。
“尊……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我愿意投降!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财富,只求您能饶恕我卑微的性命……”
林风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碰触。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鞋。
“朕说过,要到你的总督府里,喝你酿的葡萄酒。”林风的语气很平淡,“酒呢?”
费尔南德斯愣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严刑拷打,被当众羞辱,或者被一刀砍下脑袋,唯独没想到,对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喝酒。
“酒……酒在酒窖里!我……我这就去给您拿!最好的酒!珍藏了五十年的!”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就要起身。
“不必了。”林风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大厅主位那张华丽的靠背椅前,施施然坐下。那本是属于费尔南德斯的位置。
“朕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风的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噤若寒蝉的普特蒂贵族。
“你们,谁带朕的将军去酒窖,把最好的酒都搬上来。谁再带朕的厨子去厨房,朕的将士们饿了,让他们准备晚宴。哦,对了,记得告诉他们,做菜的时候,多放点香料,别不舍得。”
他的语气就像在吩咐自家的仆人,自然而然,不容置疑。
那些贵族们面面相觑,最终,在岳胜“再敢磨蹭,老子就让你们的脑袋当球踢”的威胁下,几个人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点头哈腰地去带路了。
很快,一桶桶散发着醇香的葡萄酒被搬了上来。大夏的亲兵们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厨房,在里面叮当作响。没过多久,烤肉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总督府。
林风让亲兵取来一只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这是从总督的餐具柜里找出来的。
他亲自打开一桶葡萄酒,给自己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殷红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倒映着穹顶上奢华的水晶吊灯,也倒映着林风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端起酒杯,对着吓得缩在角落里的费尔南德斯,遥遥一敬。
“总督阁下,为圣托斯港的陷落,干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
费尔-南德斯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这杯酒彻底击碎了。这已经不是征服了,这是碾压。
对方从身体到精神,对他和他的阶层,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在胜利者面前滑稽的表演。
“陛下……”卡莲娜走到林风身边,低声问道,“这些人,如何处置?”
她指的是那些贵族和官员。
林风放下酒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仿佛他才是这座府邸几百年的主人。
“很简单。”
他靠在椅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厅。
“凡是刚才跪地求饶的,财产充公,人,贬为奴隶,送去修船挖矿。凡是刚才还站着的,有点骨气,拖出去,砍了。朕的大夏,不需要没骨气的奴才,也不需要有骨气的敌人。”
话音落下,大厅里一片死寂。
那些刚才跪地求饶的贵族,本以为捡回一条命,此刻却面如土色,眼中充满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而几个刚才还梗着脖子,保持着所谓“贵族尊严”的家伙,则瞬间腿软,屎尿齐流,瘫倒在地。
岳胜狞笑一声,挥了挥手:“都听见了?按陛下说的办!拖出去!”
亲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大厅里顿时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响成一片,但很快,这些声音就随着人被拖远而渐渐消失。
整个过程,林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
卡-莲娜看着他,心头一阵战栗。她终于明白,林风的霸道,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更体现在这种谈笑间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绝对权力上。
他不是在杀人,他是在制定规则。顺我者,尚有一线生机;逆我者,灰飞烟灭。而评判顺逆的标准,只在他一念之间。
“陛下,城中还有许多教堂和神职人员。”
石破军走了进来,他负责肃清城内的武装力量,做事比岳胜要细致得多。
“这些人煽动性很强,在民众中威望很高,留着恐怕是个祸患。是否……”他做了个“斩”的手势。
“不。”
林风摇了摇头。
“一个都不许杀,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把他们都‘请’到最大的圣光教堂里,派重兵看管,不许他们与外界接触。”
“这是为何?”
岳胜处理完贵族,提着斧子回来,刚好听到,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帮神棍,最会蛊惑人心,留着他们过年吗?”
林风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站起身,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座逐渐在夜色和火光中沉寂下来的城市。
“征服一座城市,靠的是刀剑。但要统治一座城市,光靠刀剑是不够的。”
他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教导身边的将领。
“朕要的,不只是一座港口,而是整个普特蒂王朝。朕要他们的土地,要他们的财富,更要他们的……”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
“……灵魂。”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灭掉一个王朝,而是要从根源上,彻底改造这个文明。
而那些被他关起来的神职人员,将是他手中最好用的工具。
夜色渐深,圣托斯港的喧嚣终于平息。
大夏的龙旗,在总督府的最高处,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它脚下,是一座庞大的,正在被驯服的城市。
林风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一场没有硝烟,却远比刀剑更加凶险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