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懦弱了,怎么死之前是这样没有一丝骨气的光景,可是他害怕死亡,害怕死在这孤零零的寒夜里,无人知晓。
“你妈,你妈你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放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不管,去要一个旁系子弟当承嗣子?
这已经不是能用脑残来形容的了。
“别急,我有办法治。”
和姬淮疆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哭鼻子的样子呢,从前那个单蠢的小少年还历历在目,苏砚冬怎么忍心看着他在床上颓废自弃呢。
“不就是个断腿吗?我在书上见到过治法,江城老家地主家的牛就是被我治好的,你还不如牛那么大呢。”
苏砚冬看着姬淮疆许久未束起的发丝铺在枕头上,额头还有几缕被汗湿的头发,本来剑眉星目的脸上没什么朝气,下垂的睫毛砍得眼尾更加上挑,往日里精壮的身躯如今萎缩了些。
姬淮疆没信苏砚冬的话,但还是被苏砚冬逗笑了,“好哇,你居然敢说本将军是牛,讨打!”
苏砚冬看着姬淮疆恢复了一点点心气,还有心思和自己逗乐,松了一点点气,她最怕的就是连姬淮疆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好了,要是我骗你,我不得好死好了吧。”苏砚冬有办法治,也为了安抚姬淮疆,这种誓言张口就来。
“不”姬淮疆神情认真,“就算是没治好我,骗我,你也不要不得好死。”
“我死了的话,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苏砚冬有些动容,怎么这孩子开始交代遗言一样?这伤势又不是直接断了,用大蒜素清创,还有蒸馏酒精消毒,最后夹板固定,半年以内就能正常走路了。
尤其是姬淮疆才十八九岁,恢复能力很强的,怎么就被所有人放弃了呢?
最不该放弃姬淮疆的,就是姬淮疆自己啊,难道腿不行就不能继承姬家了吗?
她要是姬淮疆,直接生个孩子,照样健健康康的,继承姬家,一个不行生两个。
怎么就轮到旁系来继承了?
只是这话太糙了,面对躺在床上的姬淮疆,她有点说不出口。
这时候的姬淮疆已经受到重创了,还是不要用这些虎狼之词来刺激姬淮疆了。
“啊!”
苏砚冬痛得叫出声来,原来姬淮疆当年是这样痛吗?可他都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睁着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求生的希望。
可她不行啊,实在是太痛了,连生理性眼泪都流出来了。
“试着抬一下,就到胸口的高度。”姬淮疆缓声道,目光落在苏砚冬颤抖的双臂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样的伤势,苏砚冬是怎么要求自己更衣的?不敢相信她自己更衣有多么痛。
可每次都被苏砚冬清空所有人,姬淮疆也不得不迁就着苏砚冬的性子。
不就是天阉吗?在姬府,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以后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嘲笑你的天阉!
苏砚冬只感觉双臂像是坠了千斤重,既痛又酸又痒,像是有一根生锈的针在骨头缝里面慢慢钻。
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却还是借着姬淮疆掌心的支撑,一点点、一寸寸地往上抬。
“休息一下,我给你揉一下。”
姬淮疆看出来苏砚冬有些体力不支,拥着苏砚冬的手,轻轻带着苏砚冬的手臂慢慢放下来。
这样的距离太过近,姬淮疆甚至能感受到苏砚冬呼出来的气息,急促、虚弱还有着一丝丝香味
玉兰和鲥鱼给阿冬用香了吗?姬淮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又凑近了些。
苏砚冬埋在姬淮疆怀里,复健的酸甜苦辣耗尽了体力,此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姬淮疆靠自己这么近。
姬淮疆甚至可以看到苏砚冬的睫毛,还有虚弱泛红的脸色,以及干枯的嘴唇。
“阿冬,来喝些水。”姬淮疆试了试茶杯的温度,又抿了一口,发觉温度合适,用掌心托住苏砚冬的后颈,缓缓扶起半寸。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细腻,混着细汗,让姬淮疆的后街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苏砚冬累得只想睡觉,但还是张嘴乖乖喝着,着实是复健太累人了。
水珠顺着唇角滚落,姬淮疆抬手用指腹去擦,蹭过苏砚冬柔嫩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怎么这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