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的喉咙已经干涸,勒住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后跟着的白棋还有探索队一半的成员,有些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只有身下的黑马,因为被抽得皮开肉绽,在粗重喘息。
白夜已经换了五匹马了,身后的探索队员有些体力跟不上,在沿途的驿站歇下了。
只有白棋,咬着牙带着伤,一直跟到了最后。
苏大人,我来救你了!
既然要我做你的刀,为什么刀还没有破,你就要死了?
我是一把不合格的刀,主人嫌弃到,连用都不用,就束之高阁,甚至危难时候,刀根本不在身边。
找到这些繁育好的棉花还有皮毛的生意有什么用,苏相要死了啊!
连这些发现的矿产,连武器都没时间冶炼,苏相就要死了。
「小白,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哦,别人我不放心。」
那人的声音交代着什么,还在耳边重复。
白夜呕出一口血来,擦了之后继续赶路。
——
杨党的反扑来了。
景和帝还是太着急了。
现如今正是新朝刚立的时候,不管是万平帝时候的老臣,还是如今的新臣,都还没有完全被景和帝掌控。
老臣来不及效忠,有能力有地位没忠诚和信任。
新提拔的臣子,有热血有忠诚有信任却没有地位,还需要磨砺。
如今景和帝对杨党所牵扯进去的粮草案的成员,都是放在大理寺卿里面停职审问,暂时都没有处决。
尤其是为了保命,很多杨党吐出来的东西很多,比如曾经杨党的二把手,阮为道。
“顾晏初不是苏砚冬害死的!”
什么?
世人所骂的苏砚冬残害忠良,其中的良就是指的“顾晏初”。
二十岁那年高中一甲探花,三人游街走马好不风光。
等到苏砚冬被高党针对之后,三人也并没有有隔阂,反而更加亲密。
作为杨党首领杨次辅的弟子,顾晏初被高党针对,为了不让师父为难,直接自请去繁城赈灾,当地官员虚报灾情、克扣粮款,他微服私访半月,把账本上的篡改痕迹记下来,连夜写了万言折递到杨次辅那,朝廷查办了所属于高党的贪官。
后又亲守粮仓,按户分粮,等到地龙余震过去,繁城百姓自发给他立了一块“清风碑”。
同僚来问,他为何不怕地龙,顾晏初却说好友给他解惑,地龙并非老天发怒,而是和发大水一样是自然现象,只要掌握好规律就好了。
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受命修订《刑律疏议》,逐字核对旧律中矛盾疏漏的地方,让不少陈年冤案得到翻案。修订之后的律法颁行的时候,刑部尚书也是他的师兄,赞他“笔下有乾坤,字间见民心”。
可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被毒死了。
顾晏初被夸的多好,苏砚冬就被骂的多惨。
谁不知道,奸相苏砚冬嫉妒自己的好友顾晏初,把他给毒死了?
可万平帝包庇奸相,让奸相苏砚冬没有任何惩罚和代价。
苏砚冬背着毒杀好友的骂名,连好友的葬礼都不被允许参加。
“砚冬,你这个名字是何意?”
顾晏初与苏砚冬在翰林院的时候快速熟悉,两人交谈之后才发觉志趣相投,而李玉温也是一位干实事的俊才,三人同为一甲,结为好友。
“我讨厌冬天,只是名里不能带‘厌’,只能化作谐音‘砚’,将这份讨厌用砚墨写下来。”
苏砚冬差点成为第一个被冻死的穿越者!
来大虞的第一个冬天,寒冷且缺衣少食,没有落脚之处,袁氏为了生病的苏砚冬乞讨差点被吃了,京都流民满地,遍地哀嚎。
“那你说的,西域的棉花,真的存在吗?”顾晏初笑了一下,没想到好友的名字居然是这种意思。
他本就是三人容貌最盛的,是一种清俊的书卷气,如同青竹一样挺括,与师兄李玉温江南来的富贵气是截然相反的。
苏砚冬打趣顾晏初,“不愧是探花,你这一笑多少小娘子要倾心了。”
“棉花是存在的,要是能从西域找到种子,然后挑选其中好的细心培育,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可以安稳过冬。”
“那我一定要找到这种奇物,这样大虞少冻死骨,国力也更强大!”
顾晏初的眼神在发光,苏砚冬的也一样。
“我们一起找!”
但是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宴清啊宴清,你完全恨错人了。”景和帝叹息着合上折子,要是顾晏初还活着能为他所用就好了。
大虞就缺少这样一心为国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