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是在做梦,是白夜这种从小被主家训练,而永远没想过的梦。
“你先说说你的来历吧,不想说主家的话,可以不说。”
苏砚冬对眼前的少年有点好奇。
“六岁成了孤儿,被抓走训练,出过十起任务,”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眼前面色苍白的青年首辅,“你是最后一起。”
“这么说,你应该是答应我的提议了,不过我改主意了,你有新的去处,不是杀人,而是去看好我的慈安院!”
这时候的慈安院,还只有一个院子大小,是名副其实的慈安“院”。
苏砚冬没有精力管这个院子,里面有许多她看着可怜捡回来的小孩,平时只有一个妇人照顾他们。
“你们都是孤儿的话,应该有共同话题吧?”
苏砚冬看着眼前懵逼的少年,有些好笑,白夜居然才十五岁,就已经杀过那么多人了。
可看他的言行,明显曾经应该是一个最起码寒门出身的子弟,家道中落被捡走,成了透支潜力的杀手。
“我需要你帮我经营慈安院二十年,不许让慈安院倒闭了。”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送来银子,你看着小孩捡,年龄太大偷奸耍滑的不要。”
这是为了保证慈安院的小孩不被别人带坏。
“可以再捡一些可怜的女子,放到慈安院照顾孩子。”
“不过,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老师,不管是什么木工匠人那种,给这些小孩一技之长。”
“这样他们就算是离开慈安院,也可以活下来,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夜有些怔愣,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居然在背地里做好事,不会是骗他的吧?其实是想像主家那样收养小孩卖命。
“慈幼安寡,兴技利民,这个拿来当慈安院的口号吧。”
小农经济的脆弱,苏砚冬是知道的,可是看到那么多流离失所的孩子,苏砚冬还是不忍心。
左右她家里没有皇位要继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干脆就把俸禄和赏赐全都投入慈安院的建设里面。
白夜刚开始,还想见识这个假惺惺的奸相的真面目,可是干了半年之后,白夜沉默了。
“我建立慈安院,就是不想让你的悲剧重演,”苏砚冬和白夜开诚布公地说着,“我知道要绝对的公平很难,但是给这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和女子一个选择,还是有机会做到的。”
“就如同我给你一个选择,要死亡还是为我做事,你也拥有同样的选择权,若干年后,你找到接任慈安院的继承人,我就放你自由。”
虽然说苏砚冬是慈安院的幕后之人,却没有任何干涉慈安院行为的动作,最多的也就是提建议。
“小夜,我和你说的,可以用技能赋权,先解决温饱之后,开设技能班,让孩子们和女子有着安身立命的资本。”
苏砚冬想到那个哭诉自己熬了十几年都没有学到医学本事的野人,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时代的技能是垄断的,所有本事都藏着掖着,这又是何苦呢?
传统的师徒制,效率低而且易失传,建立一条底层人才标准化生产线,对大虞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白夜低头,看着这个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在乎的青年首辅,“可不可以叫我小白?”
夜是沉潜的底色,白是破晓的预兆。
从遇到苏砚冬开始,天亮了。
——
“准备营救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