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悬就怕姬淮疆留着苏大人是折磨的,要是“失魂”了更好,玩乐取笑都不会逃,莫悬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姬淮疆在五尺处站住了,没有继续靠近苏砚冬。
看着苏砚冬痛苦的神情,姬淮疆只觉得心如刀绞,怎么会觉得苏砚冬成为一言堂之后就是幸福的呢?
景乐十二年他们决裂,苏砚冬同样失去了她的挚友师兄,自己却对苏砚冬没有任何帮助,只是一味地发泄情绪,甚至还打了苏砚冬。
从前苏砚冬说过一句话,捅的最痛的刀往往是你身边的人,因为他知道你哪里最疼。
“阿冬,都是我的错”姬淮疆单手捂脸,另一只手甚至想把腰间烫手的钢鞭捏碎。
「你要当佞臣,也活该你那师兄和知己死了,不过是受你牵连罢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活该!」
昔日二人针锋相对的场景回忆起来,当时只觉得苏砚冬痛愤的神情让人有九分畅快,如今却像是回旋镖一样深深插入心脏,痛得要命。
旁边围着的下人还有莫悬就看着姬淮疆捂着脸,声音哽咽。
“你们都退下吧,莫神医,你候在外面。”
姬淮疆下达命令,不想让这副姿态被人看见。
“将军,苏大人她还需要修养,切莫刺激她,也莫要争执。”莫悬义正言辞地以一个大夫的立场说出了这几句嘱咐的话。
“好。”从前连那么冷的冬天都熬过来了,现在怎么这样虚弱?
看着床榻上失神昏迷的苏砚冬,姬淮疆把她揽在怀里了。
年少时,母亲想给他娶亲,说是征战前留个想他的人,也给将军府留一条根,却被姬淮疆拒绝了。
“娘,京城不是有你和妹妹想我吗?”
“北疆未平,何以成家!”
他知道苏砚冬会在京都等他的。
可看到的却是苏砚冬和李玉环逛街的画面,刺眼的紧。
连自己回京都没有来迎接,反而是和别的女子一起逛灯会!
彼时的苏砚冬和姬淮疆大闹一场,姬淮疆还问他,是不是要和那女子成婚,却是否定的答案,也让姬淮疆觉得她只是玩玩而已,可是这样放浪形骸,姬淮疆不喜欢。
“苏大人,你可真风流啊,同僚的妹妹都不放过。”
每次想要挽回苏砚冬,说出口的都是尖刺一样的话语,还要苏砚冬来缓和关系。
久而久之,苏砚冬也烦了。
出征前,苏砚冬还是特意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小厮送他出征,那时姬淮疆只觉得心潮澎湃,有许多话要和苏砚冬说。
可现在姬淮疆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宠臣和武官搅和在一起,关系极好,万平帝晚上能不能睡着觉。
不管万平帝能不能睡着,姬淮疆是已经睡不着了。
想通这个关窍之后,想起从前种种因为苏砚冬在人前疏远自己朝他发的脾气,姬淮疆都想用马鞭抽死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性子拧巴,害你至深”姬淮疆的眼泪一点一点沁出来,从妹妹死了之后,姬淮疆再也没哭过。
可如今面对曾经针对的至交好友,姬淮疆却哭得“唔唔”嘶哑。
“我不该觉得你和李玉环有染,害了怀雪”
“我不该觉得你位居高位之后,就看不起武官”
“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对你动手”
“都是我的错”
姬淮疆的眼泪很烫,把苏砚冬都烫醒了。
刚睡醒就看到变成政敌的发小抓着自己的手哭怎么破?在线等?
是该继续装睡还是睁开眼啊,苏砚冬有点挣扎。
“道歉应该当面说,补偿应该做到位,我不是教过你的吗?”
“又想趁着我睡着,偷偷道歉让你自己觉得好受吗?”
“我没听到的道歉就不算!”
姬淮疆抬眼,眼中还有没有流下来的泪水,倒是和最开始苏砚冬见到的那个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小将军有些相似了。
就像是那一匹单蠢的小黑马长大了,做错了事情,都不敢面对一样。
“等我睡醒,把每一句道歉都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