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死死攥着那封染血的绝笔信,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
心中那阵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犹豫了半天,他最后还是缓缓打开了信纸。
却在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的娟秀字迹时,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信纸上的字迹颤抖却清晰,每一笔都像是刻在他心头的刀痕。
【那三年占据我身体的妖女,如今就在你妹妹的身体里。】
【我买通婢女让她吃芙蓉糕,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会过敏的事情,这已经很不对劲了。】
【这个妖女已经用我的身体做了太多的坏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你能早点认清一切,不要再收到任何伤害了……】
这些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他脑海中,震得他浑身发冷。
他猛的站起身,眼前闪过楚瑶光醒来后的种种异样……
对江稚鱼近乎刻毒的恨意,推人喂熊的狠辣,还有今日那盘致命的芙蓉糕……
真正的楚瑶光,从小连碰都不能碰芙蓉糕。
“来人!”楚云深声音嘶哑,眼底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备马!”
侍卫们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却见他脸色阴沉如铁,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去乱葬岗!立刻!”
他翻身上马,胸腔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如果江稚鱼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无辜……那这三年,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跌跌撞撞的冲向了乱葬岗。
夜色很深,四周都是化不开的黑暗。
楚云深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那一抹让人心颤的白色。
枯树上悬着一截断裂的白绫,在夜风中孤零零地飘荡。
树下散落着几滴未干的血迹,却不见人影。
楚云深踉跄着上前,手指触碰到白绫,上面似乎还有残留的温度。
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涌上心头,他艰难的喘息着,身形不稳的差点倒下。
“找!”他暴喝一声,嗓音破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侍卫们四散搜寻,可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夜色。
楚云深一拳砸在树干上,木屑刺进皮肉,鲜血淋漓,却抵不过心头万分之一的痛。
他忽然想起江稚鱼被按跪在青石板上时通红的眼眶,想起她十指被夹断时撕心裂肺的惨叫,想起她跪在银针蒲团上那句卑微的“奴婢知错”……
“大人!”心腹匆匆赶来,低声道,“小姐回府后一直缠着太子殿下,还……还说了些奇怪的话。”
楚云深的眼神里是化不开的阴郁:“什么话?”
“她说……”心腹咽了咽口水,“系统任务必须完成,太子好感度还不够。”
楚云深闻言踉跄了一下,沉默的向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稚鱼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在剧痛中睁开眼,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碎了,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
一束光突然刺破黑暗照进了破败的庙里。
朦胧间,江稚鱼竟然看到了父母含笑站在光影里。
“阿鱼,好好活下去。”母亲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爹娘从不怪你。”
“不,是我害了你们……”她挣扎着去抓母亲的衣角,却扑了个空,泪水瞬间决堤,“我该赎罪的……”
“傻孩子。”父亲叹息着摇头,“该赎罪的是那妖女,不是你。”
“爹,娘!不要走好不好……”江稚鱼崩溃的哭喊着。
幻象消散的瞬间,一碗苦涩的药汁递到唇边。
江稚鱼怔怔抬头,还从那场恍惚的梦中没有回神,就对上了一双沉静如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