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萌萌吓得立刻丢下手中的匕首：“局长？局长的女儿？”
“凯哥哥，怎么办？我伤了她。”
随即，她眼珠一转，将匕首塞进了我的手中，对着冲进来的警察呼喊：
“你们快来！蒋岚杀人了！快来抓她！”
我要扔掉手中的刀，却被周凯死死攥住。
“蒋岚，你顶替了萌萌二十年人生，现在该你偿还了。只要你认下这一切，等你出狱后，我一定会娶你。”
他的眼里都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众人看见这一幕，立刻开始对局长女儿进行急救。
督察组的警察更是掏出手铐上前控制嫌疑人。
蒋萌萌洋洋得意地将我推出去，认定我只能认下这一切。
可身后的警察却绕过我，直直走向蒋萌萌。
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的手腕上，她尖叫起来：
“你们做什么？抓错人了！杀人的是蒋岚，刀还在她手上呢！”
6
督察组的警察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地扣上手铐：“你叫蒋萌萌是吧？”
“你涉嫌妨碍公务，蓄意谋杀警务人员，现在我们要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蒋萌萌惊恐地瞪大眼摇头，泪珠滚滚：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蒋岚自己救援不力，杀人的也是她，匕首都在她手里！”
人群后的母亲更是冲出来，狠狠扯住我的头发往警察那边拽：
“你们要抓的人是她，不是萌萌！”
“贱丫头，你又要陷害萌萌是不是？做了这么恶劣的事。”
“亏你还是警察！还不快去自首！”
“警官，你们一定要搞清楚，别被蒋岚骗了。”
“这丫头是乡下人生的，故意被换到我们家，享受了二十年荣华富贵。”
“他们一家都是骗子，这丫头从根子里就是烂的！”
我用沾满鲜血的匕首割断头发，母亲顿时脱力摔倒在地。
父亲蒋松脸色铁青，抡起巴掌就要打我耳光：
“蒋岚，你还是不是人？她们一个是你的母亲，另一个是你抢了二十年人生的妹妹。”
“你陷害萌萌还不够，还对你母亲动手，你个不孝女！”
“还不快给警察自首！否则，我今天打死你这个祸害！”
我内心觉得无比讽刺。
当初抱错孩子的是他们，宠爱了我二十年的是他们，知道真相后恨我入骨的也是他们。
上一世，他们为了给蒋萌萌出气，将我冻成冰雕的尸体扔进垃圾场。
他们早就对我没有感情了，只有恨。
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欠他们一分一毫。
我忍着肩膀上的剧痛，狠狠攥住他的手甩开。
眼看他要动脚，督察组上前阻拦：
“干什么！袭警是犯法的！怎么，你女儿坐牢不够，你们也要进去陪她吗？”
蒋松一怔，讪讪地放下手，不敢再动。
另一个督察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又仔细对比了一下，看向蒋松：“你是蒋萌萌的父亲蒋松？这是你的妻子？”
蒋松点头：“对啊警官，我们可是本市纳税大户，我女儿怎么可能犯法，我敢担保。”
督察点头，反手就将蒋松和白母的手铐上：
“你们不用担保了。你们涉嫌妨害公务罪，阻挠警方行动，现在一并带回去调查。”
两人的脸色霎时白了：“我们没有！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
7
蒋萌萌见自己爸妈这么没用，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又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周凯。
“凯哥哥，你快救救我。”
周凯沉默了片刻，转身朝我走来。
再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他微微低头，试图拉我的手：
“岚岚，我承认我最近对你态度不太好。”
“但那只是因为萌萌刚回来，情绪不稳定，我怕她出事。”
“好了，就当我给你道歉。你帮萌萌认了这件事，就当还了你欠她的人生。”
“等你出来，我立刻和你结婚，这是你最期待的，不是吗？”
他此刻虚假的面容和上一世重叠。
上一世的周凯，前一秒还在新婚床上和我温存
下一秒，却在我昏昏欲睡时，将我的手脚绑住，把我拖进冷链车。
在我绝望地乞求他时，决绝地锁死了车门。
救了一辈子人的我，就因为这两个败类，生生冻死在自己的新婚之夜。
我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周太太的位置，你还是留给你的蒋萌萌吧，我不配。”
“至于你，操心她的事，还不如自求多福。”
“毕竟，你也会亲自进去陪他们。你们相亲相爱，就该一家人整整齐齐。”
周凯蹙眉，差点压制不住脾气：“蒋岚，你什么意思？你不仅不愿意帮忙，还诅咒我？”
“你怎么这么恶毒！”
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萌萌要杀人，她只是进去接受调查。”
“以我们周家和蒋家的能力，要不了一天，她就会被放出来。”
“你不听话，到时候，我和两家势必会让你承受萌萌受过的苦。”
“所以我劝你最好识趣一点。我们二十年的感情，我不会害你的，不是吗？”
周凯旁若无人地威胁。
他们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过我看着担架上刚刚睁开眼的局长女儿。
终于放下心来！
“周凯，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不能作伪证，不是吗？”
“毕竟，我的执法记录仪，是全程联网直播的。省厅总指挥中心，全程目睹了你们做的好事。”
“玩忽职守！延误战机！蓄意谋杀！妨碍公务！”
“就连你刚刚威胁我的话，也记录得清清楚楚。周凯，我真好奇，你们要吃几年的牢饭。”
警用执法记录仪通常都会开启。
但上一世我拼命补救，行动最终成功，上级没有深究。
所有视频记录都被周凯利用职权销毁了。
这一世，为了不重蹈覆辙，我在出发前就将记录仪的信号接入了省厅的实时指挥系统。
他们做得越过分，判得就会越重。
我亲眼看着他们嘴唇颤抖，脸色由红变白。
最后狼狈地通通被督察组带走，才放心地晕过去。
8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手机上有无数个看守所的电话。
接通后，警员声音透着无奈：“蒋队，你过来一趟吧。”
“虽然蒋萌萌的罪证确凿，但我们一时不察，她跑到了看守所的天台上，闹着要自杀。”
“声称要亲自见到你才肯下来。”
“她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虽然我们还在核查，但还是希望你能过来配合一下。”
我深深叹口气，收拾好心情答应立刻过去。
垂死挣扎罢了。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如果真有，我不介意彻底捶死他们。
我到的时候，蒋萌萌正坐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围观者众多，甚至还有人开启了直播，倒是比前世割腕的把戏高明许多。
周凯没再当宝一样护着她，只是戴着手铐站在一旁，神色恍惚。
警官说，他身为后勤主任，滥用警械，延误a级行动，玩忽职守造成严重后果，已经被停职。
等待他的至少是五年以上的刑期。
蒋萌萌看见我来，眼里爆发出恨意的光芒。
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姐姐，你终于来了。”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我已经被你逼出了精神病，还不够吗？”
“你帮我和大家说清楚好不好？不要再诬陷我了。”
“我没有想谋杀那个女人。是她快死了，我只是想帮她解脱。”
“可你非要阻止，最后差点害死她，是你失职！”
“只要你不再害我，我把一切都给你好吗？”
“爸妈给你，凯哥哥也给你，我再也不敢和你抢了。”
说着她就在天台边跪了下来，撕开衣服，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就连被取保候审的父母也眼含热泪地看着我：
“岚岚，只要你放过萌萌，哪怕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还当你是我们的女儿。”
“你要还不消气，那我们进去坐牢就好了，只要你开心。”
我看着他们演戏。
蒋萌萌身上的痕迹触目惊心，可见这次她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围观群众瞬间哗然，就连直播间也炸开了锅。
“天啊，什么戏码？恶毒假千金逼死真千金？”
“这女警怎么这么狠？自己占了别人二十年富贵生活不说，还公报私仇，这种人怎么配当警察？”
“就是，把亲生父母都逼得下跪，白眼狼！”
舆论越来越大，有人将手上的矿泉水瓶向我砸来。
瓶子砸到我的额头，水撒了我一脸。
我攥紧手指。
我知道，今天我不认错，就算蒋萌萌罪有应得，我也会被网暴，背上逼死父母妹妹的罪名。
所以在蒋萌萌又一次作势往天台边缘挪动时，我冷冷地开口：
“我答应。”
9
蒋萌萌不可置信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不过想到我舍不得蒋家的荣华富贵和周凯这个未婚夫，她立刻露出了笑容。
蒋萌萌一下天台，瞬间被警方控制。
她眉眼间都是得意：“姐姐，你早这样不就好了。放心，我们蒋家还会认你这个女儿的。”
我冷笑一声：“不需要。你们蒋家马上就要破产，所有人都要进去，等你们出来，还有家吗？”
父母怔住，蒋萌萌也神色恍惚：“什么意思？你要反悔？你不是说放过我们吗？”
我拿出医院给她开的假精神病证明，在所有人跟前晃了晃，交给警方。
“我放过你，可是你犯的是刑事重罪，是我想撤诉就能撤诉的吗？”
“蒋萌萌，你可真是——愚不可及。”
“她的精神病证明是伪造的，现在可以立刻收监。”
我手指着父母，还有周凯：“还有你们，通通都要进去。”
父母慌了，当即跪在我身前打感情牌：
“岚岚，我们养了你二十年啊！你怎么忍心把我们老两口送进监狱？”
“你没有心啊！”
群众总喜欢站在弱者的角度指指点点。
我却将在蒋家被他们虐待、被蒋萌萌诬陷的监控视频，全都上传到了网上。
这些证据我一直都有，只不过他们心是偏的，从不会看。
我恨过，痛过，愧疚过。
如今看着他们，我已经没有丝毫波动：
“你们忘了，半年前你们就把我彻底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
“而你们的养恩，我也用这些年攒的津贴和奖金还清了，每一笔转账都有记录。”
他们道德绑架的话顿时卡在口中。
视频一出，舆论顿时反转。
“天啊，我还以为是假千金鸠占鹊巢呢，原来是真千金回来后各种虐待她。”
“她也太惨了吧。被抱错又不是她的错。”
“这真千金真是顶级绿茶，伪造精神病还跳楼，真想死她早跳了。”
蒋萌萌疯了，扑过来要挠我的脸：“贱人！你骗我！”
被警察拦住后，她疯狂挣扎：“你们不能抓我！我是为了救人，不是谋杀！没有证据你们不能定我的罪！”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有力的声音传来：“谁说没有证据？”
10
众人一看，原来是局长的女儿，林薇。
她虽然虚弱，但目光坚定，不怒自威。
她亲自撩开衣服，露出腹部包扎的伤口：“我和我掌握的证据都活着，这就是铁证。”
“你这个疯子，想挖我的肾去卖钱，还说要给我留全尸。”
“这些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都在，还有全程联网的执法记录仪为证。”
“我请求立刻对她提起公诉！”
蒋萌萌再也没有挣扎的机会，像死狗一样拖走。
林薇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拉着我的手，仔细询问我的伤情。
“好同志，你是个真正的警察。你做的这些，我父亲和省厅的领导都看在眼里。”
“放心，我们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她拉着我的手说了许久才告别。
看着她平安无事，我终于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一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电话都没有空闲。
监狱里的蒋家人和周凯无时无刻都想见我。
我已经预料到他们见到我之后的反应，不是辱骂就是求情。
我没自虐的兴趣，通通拒绝了。
直到周凯请求探视的申请书递到我桌上，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去了。
只为上一世的自己讨个公道。
再见到他时，是隔着探视窗。
他穿着囚服，剃了光头，看着我的眼眶通红。
“岚岚，你救了局长的女儿，她很感激你。你去帮我求求情好吗？”
“他们不仅撤了我的职，还要判我十年。”
“岚岚，我还等着娶你呢。若是我坐牢了，你怎么办？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必须帮我。”
周凯笃定极了，认为我肯定还深爱着他。
可我只是无所谓地笑一笑：
“能怎么办？那当然是再找一个。”
“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你把这话当耳旁风吗？还这么自恋。”
“求情？先不说我不会去。就算我去了，你这个差点害死她的帮凶，凭什么笃定她会放过你？凭你脸大吗？”
周凯一噎，这才仔仔细细地看向我：“蒋岚，你变了。”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蒋萌萌让你不开心了？”
“你放心，我已经知道她精神病是装的了，我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你若还不满意，等我出去，我们直接把她送回乡下，再也不碍你的眼如何？”
“只要你现在肯帮我。”
我继续看着他演戏。
“周凯，是不是因为她你才这样对我，你自己一清二楚。”
“你只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我的出身，又觉得蒋萌萌娇弱可人，所以你的心一偏再偏，彻底喜欢上了她。”
“承认自己变心了很难吗？却还一直吊着她又来折磨我，甚至为了她到公私不分，草菅人命的地步。”
周凯拼命摇头解释。
我看着这个青梅竹马二十年的男人，在我眼中曾经是可靠、正直的象征。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不择手段，懦弱没有担当。
也可能，这才是他的本性。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起身打算离开。
周凯慌了：“蒋岚，别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也不肯帮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他想要挽留，却被狱警按住。
可我脚步不停，他歇斯底里地怒吼：“蒋岚！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就算我变心了，你怎么能直接上交证据害我！你有没有心？”
我顿住脚步，眼里的恨意却比他还浓烈：
“周凯，我狠心，最起码没把你锁在冷链车里活活冻死！”
他一愣，跌坐回去：“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却不打算再开口，看着窗外的阳光：“春天来了，万物生辉。”
“周凯，不知道你和蒋萌萌在监狱的铁窗里，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