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老头的下一句话就让叶西西提起的心落回远处。
“这花瓶还是完整的,没有豁口也没有裂,摆在家里应该也好看,好像收的时候是3毛钱?不太记得了,你们按这个价格给就成。”
算好账,叶西西掏了钱付款,临走前悄悄在柜台的旧花瓶下面压了10元钱和几张粮票。
陈老头帮他们把东西打包好,目送两人离开。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离开,老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自言自语似的哼起酸曲儿。
“青石板上晒芝麻,一对鸳鸯水上划。你挑水来我浇园,日子甜过蜜罐罐——”
三花猫被惊得蹦上墙头,瓦当间落下的灰扑了他一脖子,倒把剩下的半句唱词咽回了喉咙里。
宋砚洲叶西西两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后脚孙淑娟就骑着自行车匆匆而来,铃铛声碎成急促的响。
她将自行车停在废品站门口,急匆忙冲进废品站。
陈老头从马扎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去继续打苍蝇。
“大爷。”孙淑娟叫了一声陈老头,陈老头没理,继续慢悠悠打苍蝇。
“大爷,”孙淑娟扯着嗓子喊,惊得三花猫在墙头上窜来窜去,“您这儿最近收着啥老物件没?瓶瓶罐罐的?”
陈老头掀了掀眼皮,“咋,你要买?”
孙淑娟陪着笑往陈老头面前凑。
“对的,我想找个...找个腌菜的罐子,要老的,瓷实的。”
陈老头拿着苍蝇拍朝屋里指了指,“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家不要的破罐子,你可以去看看。”
孙淑娟笑着点点头,抬脚径自往屋里走。
她记得花瓶是在西墙根第三摞报纸底下发现的,可眼前的纸堆歪七扭八,最上面盖着张1972年的农业学大寨海报。
根本不见什么废旧花瓶的身影。
上辈子她听人说过,一个城里的工人从一个乡下人手中用几块钱买了个破花瓶,据说是古董,港城的大老板一眼看中它,足足卖了十万块。
当时是1986年,一个花瓶能卖十万块算是很轰动的一件事情,还上了新闻。
孙淑娟当时羡慕极了。
据那个工人说,卖给他花瓶的乡下人就是向阳镇附近的村里的,说是1973年5月份左右去废品站买腌菜罐子,一眼便挑中了那个花瓶,花了5毛钱买的。
她昨天翻日历的时候一下子想起这件事,今天就连忙跟学校里请了假过来废品站,想抢在花瓶被那个农民买走之前先下手为强。
现在自己空间里的宝物都拿不出来,这个花瓶也算是小小的弥补。
可是她在里面找了一圈又一圈,几乎要把这个小小废品站里的各种废品都给翻出来了,也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咬着牙扒开报纸,在那人说的发现花瓶的位置扒拉着,指尖被铁丝划出道血痕,却只摸到个豁口的粗陶罐,釉色灰扑扑的,跟记忆里电视上那只泛着幽光的宋代秘色瓷相差十万八千里。
“怪了......”她喃喃自语,额角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