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洲也正有此意,宋振国三人中午只有几个窝窝头根本不顶肚,下午干活的时候总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今天这还是叶西西嫁进宋家后第一次下厨,是应该带给他们尝一尝。
在长条凳上坐了一会,等叶西西吃完,宋砚洲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去井边清洗。
叶西西去厨房拿了两个搪瓷饭盒洗干净,将剩下的三十多个饺子和蒸红薯装了进去,白菜萝卜汤直接装到锅里放进竹篮,还贴心地放了三副碗筷,方便他们喝汤。
做好这一切,宋砚洲用毛巾擦完身,拎着竹篮就要走,被叶西西叫住,往他头顶上扣了一顶草帽才放行。
男人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等下休息一会。”
“嗯,你路上小心点。”
送走宋砚洲后,叶西西回到房里,照镜子发现额头上的肿包已经消了大半,应该是喝了灵泉水的缘故。
擦好消肿药膏,叶西西躺到床上开始午睡,房间里两边的窗户打开,凉风从窗口外吹进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叶西西搬了张有靠背的木椅坐到梨树下乘凉。
树下有两张长条石凳,但叶西西坐不惯,尤其是大着肚子,坐下的时候总想要靠着背才舒服。
往腰上塞了个靠枕,叶西西悠闲地晃着脚,目光看向外面。
这边山脚下除了宋家,就是不远处的牛棚和另外一件破宅子里住了人,很是冷清。
从院子里往外望去,抬眼便能望见山脚下那抹青灰色的飞檐。
那是青禾村的祠堂,在两百米外的缓坡上,屋脊中央的朝天吼瓷兽缺了只前爪,却仍昂着头望向东南方,釉色在晚霞里泛着光,像块被岁月侵蚀的老玉。
文革后扫除一切牛马蛇神封建迷信,祠堂不给祭祖了,便改成了知青点给从城里来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们居住。
知青点往前一些就是宋砚洲的养父母家,薛家一大家子都住在那里。
那是宋砚洲从小长大的家,不过他14岁参军后,便很少回来,他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晚上睡觉只能在客厅里打地铺。
只要他按时把每个月的工资汇回家,薛家人根本不理会他在外面吃苦或是受伤。
只要不死,能给钱就成。
在叶西西看来,薛家纯粹把宋砚洲当成工具人,从收养他开始,就不断地奴役他、剥削他。
他为这个家几乎付出了所有,幼年时拼命干活、照顾两个弟弟,入伍后有工资了却每个月都被掏空口袋。
而薛家人只是施舍了他一口残羹冷饭,却口口声声对他的养育之恩大过天。
上午收拾衣服时,叶西西以为自己打开了某个强迫症的衣柜,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像极了一个个豆腐块。
果然是从军队里训练出来的。
数了一下,宋砚洲的衣服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件,大部分是军装,全都洗得发白,有的还打上了补丁。
昨天晚上送出去那个藏蓝色帆布小挎包,被他郑重其事挂在衣柜里。
反而是原主的衣服占了整整几乎四分之三空间,颜色鲜亮款式多样,很大部分都是裙子,几乎都是这年代最流行的的确良布料。
宋砚洲十分节俭,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昨天在国营饭店里,她一下子点了好几道菜,当时他那偷偷心疼钱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