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从你们逼我顶罪开始，从你把我送进监狱开始，从你转身冲向戚晚月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像用锥子扎在沈聿心上。
“戚妙松的死，戚晚月的报应，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路。”
“过去的我不会原谅你们，现在的我依旧不会。”
“夏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双腿几乎要跪下去。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夏祈看着面前的沈聿，忽然低低地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今天是我的婚礼，沈先生冲上来打断我的仪式，揭开我尘封的伤疤，还要我给你赎罪的机会，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你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你真的想尽可能补偿我吗，不见得。”
她侧身指向身后的经幡台，阿吉正站在那里，枣红色的藏袍在风中飘动，手里还捧着青稞酒。
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辉。
“我的丈夫还在等我，沈先生，我离开时就说过，忘记我，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就是你最大的诚意，也是我最后的请求。”
沈聿彻底慌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嘴里反复念叨着。
“夏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找了你一年，见到你太激动了而已。”
这时，阿吉缓步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到夏祈身侧，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没看沈聿，只是用藏语对周围的牧民说了句什么，牧民们立刻围上来，挡住了沈聿的视线。
“这位先生，草原的规矩，婚礼上的惊扰者，该被请出去。”
他的眼神温和却坚定，夏祈望着他的侧脸，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
沈聿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突然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成了局外人。
自己这一年的奔波寻找，于她而言不过是场无妄的惊扰。
他口袋里的，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项链掉落在地，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一声迟来的丧钟。
周围的牧民低声议论着什么，马头琴声不知何时停了，风里只剩下经幡飘动的簌簌声。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项链，重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原本是他提前准备的道歉礼，现在看来送不出去了。
“对不起。”
沈聿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息一样，“打扰了你的婚礼，也打扰了你的生活。”
夏祈没有回头，阿吉却朝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沈聿的话。
沈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哽咽道：
“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拨开人群，朝远方走去，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
回到越野车上，沈聿发动引擎时才发现自己在抖。
他把项链攥在掌心，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心里的痛。
这一年来，他总以为找到戚月安自己的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可真站到她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更痛了。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也活得窝囊。
他时常在想，要是当年，他能相信戚月安一次就好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人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沈聿望着窗外掠过的牦牛群，忽然想起戚月安以前总说她想去外面看看，想过自由的生活。
那时他只不理解她口中的自由是什么，现在他才幡然醒悟，戚家束缚了她太多。
她本该是在辽阔的草原上遨游的雌鹰，他们却将她关在笼子里，折断了她的翅膀。
“或许这样才对。”
他看着外面辽阔的草原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