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恨意与疯狂的决心,如同最爆裂的岩浆,在林硕的胸膛中剧烈翻涌。
他不会再满足于仅仅只是活下去。
他要变强。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不计任何代价地变强。
他要强到足以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霄玉宗连根拔起彻底掀翻在地!
他要让那些追杀他父母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决心已下,但现实却无比骨感。
当那股冲天的怒火缓缓平息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如同潮水般的无力感。
林硕看着眼前这座空旷、宏伟、却又死寂的宫殿,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如何变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三只御兽。
那只刚刚出生,只会“啾啾”叫着卖萌的太阳雏皇,虽然是sss级血脉,但现在还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婴儿。
那只威风凛凛的赤冠火羽鸡,虽然战斗力不俗,但在元婴期的修士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至于那只z级的老母鸡它最大的作用,似乎就是吃掉公鸡带回来的食物,然后为自己提供经验。
靠它们吗?
靠它们去猎杀妖兽,然后让自己慢慢升级?
就算自己运气好,能一路顺风顺水地升到筑基境金丹境,那又如何?
自己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敌人,而是一个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如同庞然大物般的顶尖宗门!
一个连元婴期的修士,都只能被称作“疯狗”的恐怖存在!
他拿什么去对抗?
林硕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怀疑之中。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虽然心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却看不到任何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片巨大的废弃宫殿群中。
走过杂草快没过膝盖的演武场,走过空旷得只剩自己脚步声的传法殿,走过那些丹炉翻倒、曾经药香弥漫如今却只剩灰尘味的丹房每一步,踩碎的仿佛都是昔日的荣光。
这里的每一块断壁残垣,都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衬得眼前的破败更加刺眼。而这荒凉,又何尝不是他此刻心境的一抹灰暗写照?
就在此时,山风里,断断续续捎来几丝人声的喧哗。
嗯?有人?
林硕的背脊瞬间绷紧,几乎本能地,一个念头窜起——难道是神霄玉宗的追兵杀到了?
不对!
他立刻自己掐断了这想法。竖耳细听,那声音乱哄哄一片,人数不少,吵吵嚷嚷毫无章法,哪有一点顶尖修士该有的动静。
心脏骤然提起,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心念微动间,三只御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自己则深深吸了口气,将全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像一头感知到猎物的豹子,脚步轻点地面,迅速而安静地朝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山门方向潜去。
他没有贸然靠太近,闪身缩到了一块巨大断碑后面,那上面模糊的字迹早已认不清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碑石碎裂的缝隙间望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
只见那通往雾凉宫的、长长的青石台阶上,竟黑压压地跪满了人,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衣着各异,有穿着磨破边儿的粗布短打、面色晒得黝黑的庄稼汉;有背着弓、腰间插着柴刀、一身剽悍气的老猎手;甚至还有几个太阳穴高鼓、气血旺盛、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江湖人物。
此刻,他们个个俯首,姿态是那种近乎卑微的虔诚与敬畏,朝着那扇紧闭且同样破败的山门,一次次地叩首。光秃秃的石阶被他们的额头抵得冰凉。
领头的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腱子肉绷紧了单薄的衣衫,古铜色的皮肤在秋阳下泛着油亮的光。那双眼睛,尽管布满了连日叩拜熬出的血丝,却依旧跳动着像烧不尽的炭火般执拗的光芒。
青年用尽全身气力,扯着喉咙高喊,声音在山谷里撞出回音:
“晚辈王平,和这些乡亲父老一样,是真心仰慕仙道!听说这两天这仙山又现宝光,肯定是有仙人在此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