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是死路,留下立刻就是死!而且会连累宝儿生不如死!
没有选择!他根本没有选择!
他所有的挣扎、算计、不甘,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和赤裸裸的威胁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而无力。
终于,徐敬意像一条被彻底抽掉了脊梁骨的老狗,最后一丝力气也泄尽了。
他闭上眼,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
“微臣…遵命…”
韩王的手指终于松开,徐敬意立刻就瘫软在地。
“很好。”韩王直起身,嫌恶地甩了甩沾着徐敬意泪水和污渍的手指。
他脸上那点虚假的“温和”早已消失殆尽,冷冷的命令。
“给你半个时辰收拾。本王派一队‘得力’的人手‘护送’你回京。记住本王的话,徐相,你的命,你女儿的命,都在你一念之间。本王…在云州等你的‘捷报’!”
说完,他看也不再看地上气息奄奄的人,转身大步离去。
徐敬意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扫过那个被随意丢弃在托盘里的骷髅玉瓶。
刚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让他猛地打了个寒噤。
不能死…至少…至少不能现在就死!为了宝儿!
这个念头给了他一丝挣扎爬起的力气。
徐敬意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拖着剧痛的身体挪向床榻。
终于,他颤抖的手抓住了床沿,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
一个侍女怯生生地推门进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和徐敬意的惨状,吓得脸色煞白,低呼一声,慌忙跑过来搀扶。
“相、相爷”
徐敬意借着她的力,勉强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挪回床上,瘫倒在锦垫中,剧烈地喘息着。
“更…更衣”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侍女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为他找来之前穿的锦袍。
换衣的过程又是一番酷刑,侍女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可每一次触碰伤处都让徐敬意疼得浑身抽搐,额头冷汗涔涔。
当那象征着丞相身份的锦袍终于勉强套在他身上时,徐敬意丝毫都没有欢喜,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被裹进了一层冰冷的裹尸布。
侍女小心翼翼地端来清水,想为他擦拭脸上的污垢和血迹。
徐敬意却猛地挥开了她的手,动作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不擦…就这样”徐敬意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让…让京城的人都看看…看看我…被那韩贼…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他要卖惨!他要利用这副凄惨的模样!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武器,或许能激起一些人的同情?或许…或许能让徐妙晴那个贱人放松一丝警惕?哪怕只有一丝!
侍女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住,不敢再动,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垂着头,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