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遂放下茶杯,抬起眼,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竟有此事?丞相息怒!朕当真不知情啊!朕这几日一直在劝说诸位老臣,实在是不得空,再说了,外边的消息朕哪知道。”
郑遂摊开了手,耸了耸肩。
徐敬意一口气憋在了胸膛里,险些没直接死过去。
是啊,是他将皇帝困在了宫中内外不得出,又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如何能怪得了郑遂?
便只好问道:“那成效如何呢?”
郑遂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老大人性子执拗,对当初丞相嗯某些举措似乎还有些芥蒂未消。唉,朕虽贵为天子,也不好过分逼迫老臣啊。”
徐敬意死死盯着郑遂的表情,眼中怒火更炽。
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
郑遂敏锐地捕捉到他目光中的变化,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诚恳,甚至带着点掏心窝子的意味。
“丞相放心!朕对丞相之心,日月可鉴!丞相乃擎天之柱,朕深知若无丞相扶持,这江山社稷万难安稳。朕是真心真意盼着丞相能早日咳咳”
他话未说尽,那“登临至尊”的意思却已是昭然若揭。
这几句肺腑之言像是一瓢热油浇在徐敬意的怒火上,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多日的野心。
那点不快似乎也暂时被这份知遇之恩压了下去。
他精神一振,连忙接口:“陛下圣明!老臣鞠躬尽瘁,万不敢负皇恩!今日老臣觐见,除了徐敬若那孽障之事,也确有一桩关乎国本的要事思虑良久,需向陛下禀明。”
郑遂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
“徐爱卿深谋远虑,快快道来!可有何妙计?”
徐敬意清了清嗓子,声音压低。
“陛下,如今各地藩王,虽表面臣服,然秦王叛乱在前,人心难测,其余诸王恐亦在暗中窥伺皇权。朝廷鞭长莫及,仅凭旨意恐难镇慑宵小。臣以为,当务之急,唯有派遣真正的朝廷重臣亲赴藩国领地,以陛下威仪,以皇家重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震慑归劝!”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郑遂。
“而普天之下,能担此重任又者,非保皇一派中的老臣莫属。唯有他们,带着先帝遗泽与陛下赐予的荣宠,方显朝廷恩威并重,才能使诸藩惕然自省,不敢再生异心!”
郑遂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搞得好像自己很正义,费尽心机的想安邦定国似的。
可这实际上不还是因为迟迟不能打入保皇党一派,所以故意出了个主意,让自己做决定吗?
“妙!妙啊!”
郑遂猛地一拍案几,装出一副毫不掩饰的赞叹,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
“徐爱卿此计,正解朕心头大患!只是此等重任需一位能压得住场面的人统筹全局才是”
他适时地露出忧虑之色,眼巴巴地看向徐敬意。
鱼儿上钩了!
徐敬意心中狂喜,强行按捺住激动,正了正衣冠,朗声道。
“微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做这安藩特使。率领保皇诸公,代天子巡守,安定诸藩!”
心中却不由得冷哼一声。
郑遂这小子虽然优柔寡断,但他的话对保皇党确实有影响力。
自己以皇帝名义,打着安藩的正大光明旗号统领这支队伍,有皇帝圣旨在手,那些老顽固再不服气,也不敢明着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