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的徐妙晴微微挑眉,似乎并不太意外。
郑遂近来愈发地沉迷于女色了,而且也不仅限于徐妍,还召了更多的姬妾来。
在一边按照计划掏空郑遂身体的同时,徐妍也有了时间去处理自己安排的事儿。
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并不出乎意料。
徐妙晴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能找到是好,可世间能工巧匠众多,他有何等本事,值得你如此夸赞?他是谁。”
“此人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冶字。祖上几代都是为皇室督造兵符印信的大匠,技艺已至化境,”徐妍恭敬的道。
“最难得的是,南宫家族乃是服务于前朝的老臣,自郑氏当政之后,一家子人都已经归隐。而且,他们最恨大齐”
有这么个人帮忙,的确是个很大的助力。
徐妙晴微微眯眼,手中的茶盏盖轻轻磕在了杯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倒是个可用的,只是此物一旦失手,便是灭族之祸,他可知晓?”
“娘娘明鉴!这等灭门大罪,他若无十足把握,怎敢妄言?况且此事隐秘至极,他若非有祖传秘技和图纸在手,也不敢让奴婢知晓。”徐妍声音压得更低。
“只要娘娘首肯,南宫冶便在宫中秘密开炉。”
是啊,只是自己点个头的事。
若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是用来号令真正的军队威慑四方,还是做个一模一样的赝品以备不时之需,都将是她手中一张无可替代的王牌。
巨大的诱惑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防,立刻召见了南宫治。
南宫治年约四十,身材瘦削,衣着朴素,的确像是归隐许久的人。
他垂首走进大殿,面对徐妙晴的审视和一连串刁钻问题,他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徐妙晴也亲自查看了他带来的一些样品物件,的确无不工艺精湛,巧夺天工。
尤其其中一枚玉印,纹路之细密,与宫中宝印几无二致。
她心中仅存的一丝疑虑,终于被眼前这实打实的手艺所打消。
但南宫冶说复刻虎符非同小可,需要特定的场地,最上等的材料,一步都错不得。
“既如此。”徐妙晴朱唇轻启,“南宫先生便留在哀家的寿康宫偏殿内苑,所需一应物事,哀家为你备齐。从今日起,你便专心炼制虎符,哀家要看到你倾尽所能的结果。”
她没有提任何封赏的承诺,但威胁之意却无需言表。
留下他,是看重其技艺,更是要将他牢牢掌控在手心,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南宫冶躬身领命:“小人遵旨,定不负太后厚望。”
徐妍见状,恰到好处地起身告退:“娘娘思虑周全,如此一来必是万无一失。奴婢这就去将南宫先生留下的一应用具明细,寻人去准备。”
徐妙晴微微颔首,心思已全然沉浸在即将到手的虎符幻想之中,并未留意到徐妍转身告退之际,与垂首肃立的南宫冶目光交汇了片刻,又很快挪开。
徐妍回到乾清宫,回禀给了郑遂。
年轻的皇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中的蜜饯,手指拈起一颗金黄的杏脯。
他张开嘴,将那颗蜜饯送入口中。
“甚好。”
他咀嚼了几下,咽下蜜饯,才悠悠补上了一句:“既如此,就把这风儿吹一吹,也该传到徐敬若的耳朵里去了。让他知道,太后娘娘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