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妙晴本就是不想和徐家彻底撕破脸的,如今徐家内乱,于徐妙晴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污蔑徐敬意一事,徐妙晴可是丝毫不知。
“这有何难?”郑遂笑道。
“只有她自己亲眼看到,徐家本不固若金汤,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她才会知道,什么人该信任,什么人不该信任?”
等到徐妙晴亲眼所见,明白徐家人靠不住的时候,郑遂便有机会了。
郑遂轻轻揽过徐妍的腰,手指划过她的鬓发。
“你我什么都不必愁,只需继续给徐妙晴做出一副恩爱情好的假象就好。”
徐妍面色一红。
——
有了之前郑遂亲口认证徐敬意无罪,再加之徐敬意往郑遂这边跑了一趟的事儿,人尽皆知,朝堂上的风浪看似平息了不少。
可实际上,在徐敬意不知道的时候,这暗流奔涌得却愈发凶猛了。
郑遂深谙谣言的力量,不动声色地就授意谏院刺史,命他将徐敬意私通北蛮一事巧妙地加工散播。
这一回,民间本就有的舆论在经过了郑遂的这番润色之下,已然是闹得更加沸沸扬扬。
不管是茶馆酒肆,还是街头巷尾,处处皆是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徐相爷唉,真没想到啊!”
“那封信上盖的私章,听说就是徐府的!连缺的那个角都对得上!”
“啧啧,位极人臣还不满足?非要卖国求荣?”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不过想想也是,不然北蛮上次怎知边军换防的时机?”
这些议论起初还带着犹疑,但随着故事越传越真,细节越来越丰富,民众对权贵的敬畏,渐渐被对国家和对自身安危的担忧所取代。
质疑徐敬意的声音,早在不知不觉间就汇成了难以忽视的暗涌,更卖力气的冲击起了那徐家本就不坚固的门邸。
与此同时,谏院刺史派出的另一波人则扮演着“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将地方官署有徐敬意在背后撑腰,借秦王叛乱粮饷筹集之名变本加厉盘剥百姓的事迹添油加醋地散播开去。
一时间,这消息直接就炸开了锅,私底下议论徐敬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官府横征暴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这南边本就被秦王占着,官府却还剥削百姓,就算是朝廷赈济粮发下去,只怕也会被州府层层克扣!”
“还不是打着按丞相令行事的旗号!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看人家秦地的百姓吧,虽说是反了,起码分到了点口粮!这中州的百姓就只有加税加税再加税!我看啊,很快就要轮到咱们了!”
一时间,徐丞相通敌卖国、官府假借徐相之名鱼肉乡里、民不聊生三种论调交织发酵。
这场舆论风暴带来的第一个直接后果,便是徐家内部的分裂由暗潮开始浮出水面。
徐敬意自那日从宫中回来,表面依旧倨傲,但府中气氛却日渐压抑。
保皇派的疏远可以预见,但依附于他的官员们,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闪烁和探究,甚至已经有些离心的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