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院刺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要参丞相与北蛮交往过甚,有通敌叛国之嫌。”
谏院刺史的声音如一把滚烫的利刃,猛地劈开金銮殿内虚伪的祥和。
无数道惊骇的目光直直射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谏院刺史,随即便又看向方才还得意无比的徐敬意。
郑遂脸色沉了下来,是现在大殿内众朝臣的身上扫了一圈。
在众人屏息凝神,都是大气,也不敢喘的时候,郑遂背手缓缓走回龙椅便坐下。
目光沉沉看向谏院刺史:“事关丞相,无凭无据,可知是何等罪过?”
谏院刺史面色严肃,一字字的道:“臣并非无凭!就在羊城之战告捷后不久,毗邻的襄城截获了一封来自于北蛮左翼军统帅府中来往文书,那上头便有丞相私印!”
大殿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御史中丞郭谦目眦欲裂,猛地上前一步。
“你、你竟敢血口喷人!做个丞相清誉!”
随后猛的跪地:“陛下,丞相为国劳心,鞠躬尽瘁!定是那秦王余孽故意构陷!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郑遂歪头看向郭谦。
很好,又揪出来了一个徐敬意的党徒。
徐敬意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梦到了郭谦的出头,唇角极快地勾了一下。
“陛下!”徐敬意跪地。
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稳坐于高位的郑遂。
“谏院刺史此言不真,微臣从来没有与北蛮有过联系,而且如今的证据只有他的一面之词,微臣请陛下圣断。”
谏院刺史猛的抬起头,更像徐敬意。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高高抬起。
“丞相既说这是一面之词,那这封信呢?这是襄城官兵亲自截获的,请陛下过目!”
王喜上前将物证接了过来,恭敬递于郑遂面前。
郑遂扫了一眼,脸色忽的一沉,灼灼的目光落在了徐敬意的身上。
刚才还淡然如斯的徐敬意心头蓦然一惊,下意识的便要站起身来。
而后感受到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徐敬意才恍然想起这是在朝堂之上,明日自己再怎么放肆,朝堂之上也不得不做做样子。
更何况他才刚刚被那谏院刺史告发。
“陛下”徐敬意道。
“此事,朕很难做定断。”郑遂故作为难的开口。
随后示意王喜将那封信送于徐敬意的手中。
徐敬意低头一看,见果真是来自于北蛮的信,甚至那上头还真的有自己的私章。
徐敬意人都傻了。
“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就算是在迟钝的人,这会儿都能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就更别提徐敬意。
刚刚立了功,便闹出了这样一桩事。
虽然真被认定了自己与北蛮有交集,以郑遂的胆量也不敢动他分毫。
但终归会受流言所扰,影响到大计。
徐敬意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毁坏证物。
可于动手之前,心中却忽然犹豫了一分。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坐上皇位,若此时动手的确可解眼下燃眉之急,但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