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张卡,放在了桌上,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动作,优雅,而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侮辱。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密码是六个零。”
“拿着钱,离开京城。”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月萍的面前。”
他靠回了太师椅上,双手拄着拐杖,用一种施舍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他不是在羞辱我,而是在恩赐我。
“这对你对她,都好。”
我看着桌上那张黑色的卡。
一千万,对于曾经的我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个我一辈子,都可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现在,它在我的眼里,却显得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可笑。
我伸出手,在老者的目光中,将它重新推了回去。
轻轻地,推回到了他的面前。
“李老先生。”
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您又搞错了第二件事。”
“月萍的价值,不是区区一千万,能够衡量的。”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的尊严,也不是。”
我的话音落下,整个偏厅,死寂一片。
那张黑色的银行卡,就静静地躺在我和李家二爷爷之间的红木桌上。
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二爷爷靠在太师椅上的身体,缓缓坐直。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平静,只剩下被冒犯后的,冰冷的怒火。
那是一种被人当面撕碎了伪装和权威的震怒。
他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拐杖顶端的木雕龙头,仿佛都跟着狰狞了起来。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很好,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年轻人。”
他的声音,不再苍老,反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刮得人耳膜生疼。
整个偏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股无形的威压,比刚才强了十倍,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朝我挤压过来。
我能感觉到,他动了真怒。
但我不在乎。
我的底气,不仅仅是所谓的骨气和尊严。
更是我戴在手指上,那枚平平无奇的财戒。
它才是我敢于直面这一切的,真正凭仗。
二爷爷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正要说出什么雷霆万钧的话语。
就在这时。
“二爷,二爷!”
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他的出现,像一颗石子,砸破了这凝固如冰的气氛。
二爷爷酝酿好的怒火,被打断了。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那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下人被他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二爷,陈家的人来了!”
听到陈家两个字,二爷爷的脸色,微微一变。
眼里的怒火,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哪个陈家?”
“就是城东的陈家,陈德海先生,他亲自来了!”
下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说是听说皓少爷身体不适,特地过来探望,还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