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气,猛烈地灌进破损的船舱。
季寒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和海水混合物,声音嘶哑地汇报:“陆总,清理完毕,信天翁核心成员三死五重伤,活口咬死是黑雨林中层指令,鸩的飞机,没追上。”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代表鸩飞机的光点已然消失在公海深处。
陆离渊站在“海王星-7”指挥舱内,腰后未愈的伤口在持续的紧绷下传来阵阵钝痛,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东西呢?”他声音压着风暴。
“只找到这个。”季寒将一个巴掌大小、外壳焦黑扭曲的金属存储盒递过来,“在主控室残骸里挖出来的,严重物理损坏,技术组初步判断,只可能恢复部分数据。”
许雾接过那冰冷的盒子,指腹擦过焦痕,眼神锐利如刀:“鸩亲自来,要么取走完整的核心,要么确保彻底摧毁,这半份,是意外。”
“意外?”陆离渊冷笑一声,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合金控制台上,发出沉闷巨响,“废物!”这声怒斥不知是针对逃脱的鸩,还是针对功亏一篑的结果,抑或是针对自己腰伤带来的掣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把活口和残骸移交国际刑警,按协议办,所有数据碎片,不计代价修复。”
“是!”季寒立正。
行动收尾冗长而沉闷。
回到麓山公馆已是深夜,陆离渊腰伤加剧,脸色苍白,家庭医生重新处理伤口时气氛压抑。
许雾将那份焦黑的存储盒交给技术组负责人,只留下一句:“优先级最高。”
三天后,苏砚来感谢许雾,带了礼物。
许雾没接,目光平静:“职责所在,东西不必。”
苏砚的手停在半空,笑容不变,带着商人的圆融:“许顾问见外了,晚晚那孩子,虽然随她养父姓林,但骨子里流的是苏家的血,是我苏砚唯一的亲妹妹,你救了她,这份情,苏家记在心里。”
他刻意点出“养父姓林”,强调了林棠作为苏家真千金的身份,同时将盒子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一点小物件,许顾问就当安晚晚的心,另外”
他话锋一转,看向陆离渊,“陆总,关于后续合作的事,有几处细节,想再跟您和许顾问确认一下。”
公事谈得并不久,苏砚显然也清楚陆离渊伤后需要静养。
结束时已近晚上九点。
“我送许顾问回去吧,顺路。”苏砚拿起外套,很自然地提议。
陆离渊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不劳苏总,许雾住这里。”
苏砚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道:“是我疏忽了,那好,许顾问,陆总,我先告辞。”他再次对许雾点点头,眼神温和,“许顾问,晚晚很想你,有空欢迎随时去苏家坐坐,那孩子需要榜样。”
苏砚的车尾灯消失在盘山道的拐弯处。客厅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古董座钟规律的滴答声。
“榜样?”陆离渊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冷得像冰窖里冻过的刀片,他放下水杯,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苏总道谢的方式真是别致,专挑深夜登门,临走还要殷勤相送,怎么,苏家的真千金需要一个外姓人当榜样?”
许雾刚拿起苏砚留下的那个丝绒盒子准备放到一边,闻言动作一顿。
她转过身,看着陆离渊。
壁灯的光线在他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紧绷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强压的戾气。
“他只是道谢。”许雾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清晰地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