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和颜奕辰也站在城楼下,两人隔着三四步远,目光却都落在萧玉绝身上。
他们三人过往虽有芥蒂,但此时都达成了一致。
人太多,不便言明,盛霖只道:“萧将军此去,多保重。京中之事,有我在。”
颜奕辰也开口,声音平淡却有力量:“蛮族虽悍,却非不可破,我相信你。”
萧玉绝对两人拱了拱手,算是领了这份情。
他最后看了楚知夏一眼,见她仍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披风被风掀起一角,像只展翅欲飞的蝶,压下心中的不舍,猛地调转马头,扬声喝道:“出发!”
“驾——”
马蹄声骤然密集起来,像急雨打在青石板上。
大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前挪动,很快卷起草地上的尘土,在晨光里拖出长长的烟带。
楚知夏站在城楼下,直到那片尘烟散尽,再也看不见那抹银甲的身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风卷着她的披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得脸颊生疼,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替他理披风时,触到的甲胄的冷硬。
盛霖低声道:“师父,回去吧。”
楚知夏这才回过神,对两个徒弟点点头,转身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熟悉高墙,心中清楚,从这一刻起,这偌大的将军府就要靠自己撑起来了。
马车刚停稳,府里的侍从早已候在门口,见她下车,齐齐躬身行礼:“参见夫人。”
楚知夏淡淡颔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必多礼。”
往日萧玉绝在时,府里总带着股说不出的张力。
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将领议事的脚步声、亲卫往来的身影搅在一处,是肃杀,却也鲜活,像一炉烧得正旺的炭火,时时刻刻透着生气。
如今他一走,连风穿过回廊的声音都显得空旷起来,确实冷落了不少。
她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感觉划过,又很快抛之脑后。
楚知夏回到书房,第一件事便是让青禾传召府中各院管事。
不多时,负责采买、护院、账目的管事们便都到了。
他们见识过楚知夏的手段,俱垂首立在案前,大气不敢出。
“将军出征期间,府中规矩照旧。”
楚知夏坐在主位上,指尖轻叩着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采买账目每日呈给青禾过目,库房钥匙由我亲自保管。侍卫增加夜间巡逻次数,每班不得少于十人,若发现陌生面孔,先扣下再报我处置。”
“是。”
楚知夏没再多言,挥手让他们退下。
书房里重归寂静,青禾端来一盏热茶,低声道:“夫人,您这是”
“越是表面平静,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楚知夏目光沉沉,“将军一走,某些人的马脚估计是藏不住了。府里的账目、人手,都得重新过一遍,不能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青禾跟着她多日,也成长了不少,闻言肃然点头,出去了。
待她走后,楚知夏走到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