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分寸。”
楚知夏点头,看着徒弟眼底的担忧,心里头微微一动,“你安心去边关,京里的事,我能应付。”
萧玉绝望着她沉静的眼眸,那里面映着他的影子,清晰而坚定。他重重点头,却还是打算多留点暗卫给师傅,以备不时之需。
转天,青儿手臂的伤势好了些,便能下床走动了。
她在府里的活动也多了起来,时常借着道谢的由头,往楚知夏的书房或卧房跑。
府里的侍女看在她救了夫人的份上,都不会拦着,这倒让青儿跑得更勤快了。
楚知夏每日总要抽出半个时辰临摹字帖。
不光是为了练字,更能借着这笔墨功夫陶冶情操,静下心来琢磨些事情。
这习惯,府里上上下下都清楚。
青儿就是这时候来的,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银耳羹,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语气比往日热络了不少。
“夫人,厨房刚炖了银耳羹,奴婢给您端了些来。”
“放那儿吧,多谢了。”
楚知夏瞥见她手臂上缠着层薄纱布,动作却依旧灵活,便随口问了句,“伤势怎么样了?这几日给你放了假,不用干活,你好生歇着就是。”
“夫人太客气了,青儿不累。”
她把银耳羹往桌上一放,却没走,就站在旁边看着楚知夏写字,眼睛一眨不眨的。
“说起来,那日若不是夫人及时请了太医,又给奴婢用了那么好的药,这胳膊怕是真要废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哽咽,“这份恩情,青儿这辈子都刻在心里头。”
楚知夏手里的笔没停,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字迹笔锋凌厉,声音却平平淡淡的:“你是将军府的人,府里自然不会亏待自家人。”
“可在奴婢心里,夫人不光是主子,更像更像亲人一般。”
青儿说完,偷偷瞟了眼楚知夏的脸色,见她没因为这句略显僭越的话动怒,胆子又壮了些,往前凑了半步。
“夫人,您平日里除了看书练字,还喜欢做些什么呀?要是闷得慌,奴婢陪您说说话解闷也好。”
她刻意用亲昵的话往楚知夏跟前凑,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感激,瞧着真像是把楚知夏当成了能托付心事的依靠。
楚知夏放下狼毫笔,墨滴在砚台里晕开个小圈。
她目光落在青儿脸上,淡淡开口:“我平日里事情不少,不用你特意陪着。你伤势还没好利索,多回屋歇歇去。”
青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低声应道:“是,奴婢遵命。”
待她退出去后,楚知夏看着那碗尚冒着热气的银耳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青儿的亲近来得太过刻意,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步步为营。
她越发确定,这个看似单纯的丫鬟,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现在时间太敏感,萧玉绝不日便要出征,蛮族又蠢蠢欲动,实在是内忧外患,楚知夏觉得头疼,叹了口气。
正巧萧玉绝从外面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放轻脚步,从她身后走近,指尖轻轻点在宣纸上:“师父可是心情不佳?这一捺写歪了。”
他眼角余光偷瞄着楚知夏的神色,见她眉头微蹙,便悄悄将身后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
这芝麻饼是他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那家铺子的老掌柜当年在北境军营做过伙夫,烤饼的手艺还是师父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