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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转眼过了一个月。
那天的事情并没有影响霍子尧要追回许半梦的想法。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霍子尧买下了许半梦隔壁的房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许半梦训练的时候,他就等在门外。
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她的对面。
就连去上厕所,霍子尧都要找人跟着她。
许半梦他的保镖几乎都打伤了个遍,砸了他送来的车,一个月里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夜里,许半梦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她一打开门看到霍子尧的保镖站在那里,满脸焦急:
“许小姐,霍先生在给你买珠宝项链的路上,急性肠胃炎突然犯了,很严重。”
“你快过去看看吧。”
许半梦面无表情:
“生病了就应该找医生,找我干什么。”
话落,她正要关门,门缝里突然卡住一只手。
房门又被藏在一边的霍子尧硬生生的推开。
他根本没有生病。
那样说,只是为了骗许半梦出来,和他说一句话。
霍子尧猩红着眼,额上的青筋因为生气不停的跳着,眼眶里闪着不可置信的泪光,嗓子沙哑:
“许半梦,就算我真的死了——”
“你也不难过吗?”
许半梦的脸上只有平静,她的嘴里还是那一句话。
“我们已经结束了,霍子尧。”
说完,她也不顾门缝里还夹着霍子尧的手,直接摔上。
霍子尧吃痛的收回手,四指上被夹出了深深的血印,夹带着青紫的淤血,疼的不能弯曲。
他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门,心里突然没了自信。
霍子尧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家,他摁开灯。
冷调的灯光布满了整间屋子,黑色的沙发,冷色的窗帘房子里无一不散发着他的喜好。
可房子却是许半梦装修的。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样东西,眼睛里渐渐涌上了红血丝,泪光浮现。
霍子尧记得许半梦的喜好和他完全相反。
她喜欢暖色,喜欢白色的沙发,喜欢素色的窗帘。
年少的时候许半梦经常吐槽冷色太沉闷,看着就很压抑。
她说黑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却因为霍子尧喜欢,还是把婚房装修成了冷色。
装修婚房,筹备婚礼的那一段时间,许半梦给他打了许多电话。
他拉黑她的电话,许半梦就给他发消息,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他们约定好一起去看婚纱,霍子尧却故意放了她的鸽子。
让她在婚纱店一个人等了整整一天。
自己却去酒吧一手搂着一个女人,喝的酩酊大醉。
许半梦看到这一切之后,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回家给他煮好了醒酒汤,温声叮嘱他要注意身体。
明明她曾经是个暴脾气。
是最受不了一点委屈的。
那时却为了他,变成了温和的绵羊。
兔子要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霍子尧沉默的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烟蒂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浓郁呛人的烟让他干咳了几声,他却像自虐一般又猛吸了一口,似乎这样就可以压下心底的沉痛。
茶几上摆着那张褪色的合照。
是他和许半梦青涩纯真的十八岁。
霍子瑶背着许半梦。
他们两个穿着校服,对着镜头搞怪。
她撑起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上面挂着一条编的七扭八歪的红绳。
霍子尧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猛的抓起了那个相框。
那是他们一起出去玩,他看见路边的手工编绳新奇,随手胡乱编的一个。
编到最后他都没了耐心,甚至都没有把它连结在一起,直接把它丢给了许半梦,吐槽的道:
“这些姑娘家家的东西就是麻烦我不编了!”
“你旁边有垃圾桶,扔了算了。”
那只本应该被扔掉的手链,却在那时出现在了许半梦的手腕上。
曾经被霍子尧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死死的攥住他的心脏。
他猛的捂住脸,指缝间露出压抑的呜咽声。
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像是被拖进悔恨的漩涡中。
那一刻,他终于恨死了自己。
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这全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