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安想到了前世宋芩的结局,想到了他那痛苦的十年。
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垂下头,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重来一次!他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去谈判,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结局?为什么还是救不了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善良美好的女孩?!
绝望的怒火无处宣泄,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如果他足够强大,足以撼动宙天科技,足以承担一切,芩芩就不用……就不用踏上那条不归路了!
谢砚安痛苦的闭上眼,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家。
刚走到门口,一道清脆悦耳、带着笑意的女声隐约传来。
谢砚安浑身猛地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名字冲上脑海——宋时愿!
她居然……还在笑?!
一股滔天的怒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悲痛!
宋芩去送死了,她就那么开心吗!
谢砚安双眼赤红,一脚踹开了大门!
“宋时愿!你还有没有心——!!”
然而,门内的景象,将他所有的怒火瞬间冻结!
厅里灯火通明,气氛……甚至称得上温馨。
他的父母坐在沙发上,而那个巧笑倩兮、正亲昵地挽着谢母手臂说话的,不是宋芩又是谁?!
宋芩闻声转过头,脸上是娇嗔的明媚笑容:“砚安!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大火气?”
“什……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宋芩,“怎么……是你?芩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啪!”
沉重的拐杖猛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谢奶奶被保姆搀扶着站起身,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痛心,“你还有脸问?!你这个糊涂透顶的东西!你眼睛瞎了吗?!去研究所、进那个鬼舱的,是时愿!是宋时愿啊!!
谢砚安的动作猛地僵住。“宋时愿”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
“宋时愿?……怎么会是宋时愿?”
他喃喃重复,“她……她明知道那个舱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她……”
“她当然知道!”
谢奶奶厉声打断他,老泪纵横,“可她还是去了!她签了字!她是自愿的!现在你满意了?她成全你了!你的芩芩现在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等着你这位大英雄去解决对赌协议,然后顺理成章、风风光光地做她的谢太太!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谢砚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宋时愿!”他突然嘶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她还没给我说清楚!她凭什么?!她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她吗?!她休想!!休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我要去找她!”
他从未想过做实验体的人会是她!他更没有想过放弃她!
对宋芩的好,是怜惜她因时愿而受伤的过往,是习惯了她全然的依赖和仰望。
但那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一种习惯性的责任和……自我满足!
他谢砚安的妻子,从来就只有宋时愿!
那个他恨了十年、怨了十年,却也……早已刻入骨血、成为习惯和存在的另一半!那个他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会永远在原地等他的宋时愿!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他?!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慌张的往外跑去。
宋芩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哭着跟了上去。
“谢砚安,今天是我们两家商量订婚的日子,你要去哪!”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永远照顾我的!现在这样不好吗?!姐姐去做了实验体,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砚安已经冲到了门口。
宋芩惊慌失措地扑上去,用尽全力抓住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砚安!你别走!你看看我!我在这里啊!”
然而谢砚安用尽全力甩开了她。
宋芩被甩的一个趔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从未见过谢砚安对她如此……冷酷绝情!
谢砚安看都没看她一眼,疯了似的往外冲。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快些,再快一些!肯定能阻止宋时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