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晕倒了!”
孟瑶眼眸微敛——这么能忍?
她终于放下书,缓步而出。
门前,孟柔果然倒在雪中,脸色惨白,身上积了一层雪。
紫鸢掐人中将她唤醒。
她睁眼第一眼,便看见孟瑶,挣扎着又跪了下来:“长姐您终于肯见我了。”
孟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是想提醒你,要跪出去,别死在我院子里。”
“长姐,对不起。”孟柔以头叩地,声音微颤,“柔儿知错了。柔儿先前仗着祖母和母亲疼爱,做了太多错事!伤害了长姐,也害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我在灵妙庵苦修,方才体会到长姐在边关有多凄苦。”
“我虽是去庵堂,但到底还在京中,可即便如此,这一个多月已经让我苦不堪言而长姐却在苦寒之地一呆就是五年,妹妹不仅从无问候,还用长姐冒死采来的紫云草,巧言骗取闵公子信任。妹妹,对不起长姐!”
她跪着说完。
孟瑶抱起手臂,闲闲看着。
直到孟柔身子晃了晃,险些又撑不住了。
她这才淡淡开口:“看来,吃斋念佛的确有些用回去吧,府里一样可以吃斋。”
说完,她转身离开。
紫鸢快步跟上,小声问:“小姐,您这是原谅她了?”
孟瑶轻笑,眼神冷冽:“原谅她?”
“这辈子,她在我这里,只有一个结局。”她说。
“什么?”
“死!”
她不知道孟柔又在盘算些什么。
但总归,不是好事。
且让她再看看,这位“好妹妹”又有什么新手段!
孟柔离开如意居后,并未歇息。
她只匆匆换了一件干净衣裳,便坐马车前往大理寺。
闵翔宇正在查阅流寇档案,听说孟二小姐求见,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孟柔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毕竟,他的独子离京,这位二小姐“功不可没”。
可今日再见孟柔,倒让他微微怔住。
原本以为是个娇柔造作的小姐,眼下却白着一张小脸。
此刻规规矩矩地站在厅中,面色青紫,嘴唇毫无血色。
身子似乎还在轻轻颤抖,像是风一吹便要倒下。
“孟二小姐可是身体不适?”他问道。
孟柔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欠身行礼:“回闵大人,小女只是回京途中着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闵翔宇点了点头。
他不想与其多做寒暄,直接问道:“二小姐来此,有何事?”
“柔儿小女确有要事禀报——关于住持之死,我或许有线索。”
闵翔宇眉心一动,语气亦凝重几分:“你且说说看。”
“住持被害那日,我因太冷半夜被冻醒。起身合窗时,无意间看见几个人影从住持厢房的方向离开。”
“你可看清了他们的样貌?”闵翔宇问道。
“夜色太黑,看不清脸。”孟柔摇头,“但我记得,其中一人腰间别着镰刀与次日进庵围观的几个村民中的一人,极为相似。”
“二小姐的意思,凶手混在那些村民中?”
“柔儿不敢妄言判断,只是将自己所见如实相告。”
闵翔宇沉默了。
难怪这两日查询流寇并无线索,原来凶手混在村民当中。
他沉默片刻,又问:“那你为何,当日不曾出声?”
孟柔低头,声如蚊蝇:“我怕被灭口。”
她补充道:
“若那日小女说出实情,但凡有一人漏网,都能随时返回灵妙庵杀我灭口。”
“可如今,小女已经回到家中,再无后顾之忧因而才敢前来坦言。”
闵翔宇望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深沉,似在重新打量她:
“可凶手残忍,万一真有漏网之鱼,你在京中也未必万无一失。”
孟柔笑道:“那便是小女命该如此,无话可说。”
她轻轻一笑:“小女先前做下许多错事,便是真的死了,也是报应所致。”
闵翔宇目光沉沉。
良久,承诺道:“你放心,若你所说属实,我大理寺必不纵一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