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略略瞥了一眼,便看向人群之后,抬手一指:“那位可是常宁郡主的父亲?”
孟怀一见皇帝问询,连忙上前:“正是!微臣是奉车校尉,孟怀一。”
“你既是常宁的生父,应该十分了解她的笔记。你且过来看看,这些密信是否出自常宁之手?”
“是!”孟怀一连忙接过。
他的眼风扫过跪在一旁,不卑不亢的长女。
今日这一局别怪为父心狠。
他仔细看完书信:“这些的确是郡主的字迹。”
满殿哗然。
及笄礼上为孟瑶插簪的正宾雍王世子妃,已经开始发抖。
她这个京城闻名的全福夫人,第一次做正宾,就摊上了这样的局面
今后,怕是名声更甚了!
与旁人相比,皇帝还是冷静了许多。
他向钟意挥挥手:“你也一同看看。”
钟意恭敬接过,越看,额头冷汗越亮,指尖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郡主戍边多年,于他的族人有恩。
可如今
他心中喟叹:郡主,奴婢今日实在无能为力了。
他声音很低:“启禀陛下,这些信件新旧不一,但每一封确是在与魏国商议军情其中,不乏有指导对方在何地点诈败的内容,以及如何回馈敌军还、还有”
“还有什么?”皇帝冷冷的,“说!”
“还有最新一封,写信之人告知对方,皇长子殿下即将被送回京城,让他们赶紧前来抢夺”
“常宁!”皇帝大怒,“你竟敢欺君!”
他站起身,面色铁青:“你告诉朕,你之所以冒充将领攻入魏军大营,是为了震慑敌军!让他们不敢觊觎皇长子,如此才能保护他安然抵京!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吗?”
“陛下明鉴,臣女从未通敌,更不敢欺君!”
“从未?”皇帝冷笑,“人证,是你的亲生祖父和亲生父亲!物证,是你亲手所书的密信!如此证据摆在面前,你还言辞凿凿让朕明鉴?你告诉朕,朕该如何明鉴?让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偏袒你吗?”
孟瑶无惧:“臣女在常山大营时刚满十岁,在营中除日常操练外,还要读书习字。臣女字迹在军中不是秘密,若是有心人想要诬陷臣女,仿冒字迹并非难事。”
“还敢强词夺理?!”皇帝手指着孟瑶,“你是说,你的亲生父亲、亲祖父,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陷害你这个为家族带来荣耀的郡主吗?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常宁,你可后悔?”他双眼通红,泛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后悔邀请朕来参加你的及笄礼?”
“若朕今日不在,即便贵妃将你祖父领进宫见朕,你还是有机会毁掉证据的!可眼下你,可后悔?”
“臣女不后悔。”
孟瑶抬起头,坦然迎上皇帝的目光:“臣女不后悔!因为臣女不曾做过通敌叛国之事。”
皇帝怒极,猛地一把拽过钟意手中密信,摔在孟瑶面前:“死到临头,还嘴硬!”
孟瑶连看都没看。
只问皇帝:“陛下,您可亲眼看过这些密信?”
“朕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一看便知。”
“好、好、好!朕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皇帝怒极反笑,他从钟意手中夺过一张信纸。
仔细看完后,刚要甩在孟瑶脸上。
可手上突然一顿。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看了一遍。
接着,又从孟良平手中抢过剩余几张。
一张一张快速翻看。
下一刻,他怒目圆睁。
一脚踹在孟良平胸口:
“老东西,你敢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