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破碎的玉珏,摆在含饴殿中央。
仿佛在嘲笑江敏。
她咬着牙,瞪着孟瑶:“就算你确有一枚,就算你不是因为嫉妒毁坏,但此玉却实实在在毁于你手,有人证在此,你还脱不了嫌疑!”
孟瑶静静的看着江敏:
果真是没完没了了。
“娘娘说的倒也有道理。”孟瑶不徐不急的走到宫女盈儿的面前。
蹲下身子:“宫女姐姐,方才贾小姐诬陷我因嫉妒毁玉,如今已经被拆穿。你还坚持,是我进了侧殿,损毁玉珏的说法吗?”
盈儿目光瞥了眼江敏,接着咽了下口水:“是、是的,是奴婢亲眼所见。”
孟瑶摇了摇头,站起身。
身边的桌子上,摆着果盘。
她信手捻起一个橘子,放在桌案上。
“宫女姐姐,你可要看清楚啦!”她笑着说完,手中寒光一闪。
橘皮齐齐散开,只剩下晶莹的果肉,展现在众人面前。
“宫女姐姐觉得我刀法如何?”孟瑶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我在常山大营时,闲来无事,总喜欢去战俘营走上一圈,寻一个倒霉的人来练练手我剥皮的功夫比这剥橘子的功夫还要好!”
她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贴在盈儿的面颊上:“姐姐若还是执意诬陷我的话我若生气,说不定内务府明日就会多一张美女皮啦。”
盈儿毛骨悚然的颤抖起来。
不仅是她,就连周围的女眷,都像见鬼一样的后退几步。
“放肆!”江敏呵斥道,“你难道要刑讯逼供吗?”
孟瑶起身:“臣女都要以欺君之罪被杀头了,还不能用些手段为自己正名?”
说完,她又看向盈儿:“你最好仔细想想,我下场如何你未必看得到,但你若不说实话,贵妃娘娘可护不住你的命。”
“是”盈儿抖成了筛子,拼命摇头,“不是郡主,不是郡主!是我看错了”
“那你看见的是谁?”孟瑶继续问。
江敏眉心一跳:“好了!方才宋公子也说,此玉虽然贵重,到底也只是一个物件而已,若是继续闹下去,你的及笄礼也毁了!不如就此作罢。”
“可方才,贵妃娘娘不是这么说的。”孟瑶笑了,“再说如此珍品,碎在此处贵妃娘娘真的咽得下这口气?”
“本宫可以。”贵妃说。
“可臣女不可以!”孟瑶说,“臣女的及笄礼上,不能容许这种不明不白的陷害!”
江敏大怒:“你待如何?!”
“找出凶手。”
“就凭你?”江敏冷笑,“来者皆是世家权贵,你还要一个个拿下去审问不成?”
想到她方才展露的剥皮手段,众人不由自主的再次后退。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孟瑶笑着,“早在贵妃娘娘将此玉展出那一刻,不仅娘娘和诸位视其为珍宝,臣女亦是于是,臣女便在暗中做了一个布置。”
她笑着看向江敏:“娘娘没有发现,一直跟在臣女身边的青鸾,并不在此处吗?”
江敏眉心一跳。
孟瑶继续:“玉珏被送进侧殿后,青鸾便奉臣女之命,在其周边的地上撒了青灰。若有人靠近,鞋底定然会沾上。”
说完,她看向方才将玉珏搬回含饴殿的两位宫女:“两位姐姐不如让大家看看,你们脚底是否有青灰。”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狐疑的抬起脚来。
果然,鞋底上一层薄薄清灰。
孟瑶转身,环视众人:“所以,那位进入侧殿,打碎玉珏的凶手,你藏不住了。”
殿内一片寂静。
“噗通——”一个女子瘫软在地。
众人循声望去——
正是方才指责孟瑶嫉妒的工部侍郎之女。
贾玟!
此刻,她脸色煞白,鞋底一层青灰。
“原来是贾小姐,在贼喊捉贼啊!”孟瑶笑着看向江敏,“贵妃娘娘,臣女已经替您找到了凶手。”
她眉眼弯弯:“不必谢。”
贾玟惊慌失措。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回过神来。
膝行爬到江贵妃的前:“娘娘救命!贵妃娘娘救命!臣女是”
“来人!”江敏连忙喝断,“还不快将此女拿下!”
贾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着嘴巴拖了下去。
江敏站起身,目光森冷的看着孟瑶:“郡主真是慧眼如炬!”
这一局,她又败了!
“多谢娘娘夸奖。”孟瑶迎上江敏的目光,嘴角含笑。
雍王世子妃长舒一口气,她走过来拉住孟瑶的手:“真是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做及笄礼的正宾,若郡主真的卷入此事,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瑶笑了:“我怎么会如此糊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死罪。”
“你这孩子确实机敏,怎么会想到提前撒下青灰的。”雍王世子妃问道。
孟瑶眨了眨眼,笑了:
“其实臣女什么都没有做。”
“那青灰是园中下人为防止雪天路滑,洒在了通往含饴殿的石板路上。”
“诸位一路走来,人人鞋底均沾上了青灰。”
众人愕然。
各自抬脚查看。
果然,人人脚底,一层青灰。
她们看向孟瑶,满脸震惊。
孟瑶唇边绽放出一丝笑意:“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露陷。”
“啪!啪!啪!”江敏击掌,冷冷的说,“常宁郡主,果真好手段。”
“老夫这孙女,一向都是好手段!”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
门开了。
孟良平,一身铠甲,步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