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孟瑶并未将孟家那些龌龊心思放在心上。
后宅的争斗,于她而言,多是隐私算计而已。
若是到了今时今日,她还不能应对这些蝇营狗苟,那她前世在后宅中挣扎的十三年,岂不是白受了苦?
对她而言。
孟家每个人,下场都已注定。
而眼下,她最感兴趣的,当属江贵妃。
她与贵妃前世无怨,今世无仇。
那个在后宫呼风唤雨的妇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招惹她?
甚至不惜动用杀手。
好在,她很快便知道了原因——
是十月初一的那场秋祭!
江贵妃在礼部监督下,在先皇后灵前执妾礼。
整整三日!
这还是先皇后薨逝十六年来头一遭。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她在一个月前,让吴氏在祠堂里,向她已故的母亲执妾礼。
没想到,这件事竟传到了礼部。
可见那日,孟柔请来府中做客的“好姐妹”,倒是没想着为她遮掩。
礼部在秋祭之前搬出祖宗礼法,与宗正寺一同向陛下进言:
“官宦之家尚且有序,后宫作为天下妇人表率,更应恪守礼法。”
这些年来,儋州江氏从不将礼部和宗正寺放在眼里。
这一次,终于泄了愤。
“难怪她恨得要杀我,可惜了白费心机。”孟瑶笑笑,又问刘念,“先皇后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先皇后去世时,她还未出生,因而对那个母仪天下的女子一无所知。
只听说先皇后并非出自世家,皇帝为了娶她,还违抗了先帝的意思。
刘念倒是打听的一清二楚:
“是难产。”
“先皇后在生下皇长子后,身子就一直不好,但未满一年就又意外有孕。陛下对她很是怜惜,宫中御医日日会诊问脉,各地珍稀药材如水般送入宫中。可到头来,还是一尸两命。”
“她薨逝后,陛下一直没再立后,只是将宫务都交给贵妃和内务府打理。”
“陛下本就不恋女色,先皇后薨逝后,便极少再进后宫。除了江贵妃与二皇子生母良妃之外,其他人也只能在宫宴时才能见上皇帝一面。”
“世人都说,陛下是个情种。”刘念补充道。
“情种?”孟瑶鼻子皱了下,“三皇子只比皇长子小三岁,可见是在先皇后去世后怀上。正妻死了不到一年就和旁人生孩子去了,这算哪门子情种?”
“况且,先皇后死了十六年。年年秋祭、尾祭、清明寒食,他一次也没提起要让贵妃给爱妻执妾礼?”
刘念一愣。
他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大小姐是觉得陛下是假装情深?”
孟瑶不置可否。
前世,孟家人抢走了她的一切荣誉,所以她没有面见皇帝的机会。
单纯从治世的角度,皇帝身上倒也不见有什么污点。
只是在面对世家时,性子稍软。
她回答了刘念的问题:“江贵妃背后有世家撑腰,咱们这位陛下,在真爱和世家之间选择了当皇帝。这次让贵妃执妾礼,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毕竟,就算世家有怨气,也是冤有头债有主——有礼部和宗正寺在面前挡着呢。”
“原来如此。”刘念说,“不过这件事的确让江贵妃怄了许久。属下听说,祭礼第三日贵妃就已经晕过去,可陛下还是让她撑完了整日。旁人说陛下这是在为皇长子做脸面呢。”
母凭子贵,同样,子凭母贵。
皇帝让江贵妃执妾礼,三皇子便势必矮了皇长子一头。
在众臣观望三位皇子的关头,皇长子因痴傻而缺失的气势回来了一些。
“所以,这件事之后,我就被江贵妃给惦记上了,好处倒是落到他楚墨渊身上。”
孟瑶很是忿忿不平。
她托着腮,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