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奏报里没有半个字提及祥瑞,只附着一份沾了血手印的供状,以及一叠从阳河县令王晨阳府邸搜出的,与西北数个州县往来的秘密信件和做得天衣无缝的虚假账目。
铁证如山,桩桩件件不再是赈灾不力那么简单,而是直指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好,好得很!”
金銮殿上,皇帝将那份供状重重摔在龙案之上,那一声巨响让满朝文武的心都跟着颤了三颤。
之前还因“天降祥瑞”而喜悦的脸此刻已是乌云密布,一片肃杀。
“阳城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他们却在囤积居奇,谎报灾情!煜亲王为国分忧,亲赴险地,他们却在暗中勾结,意图谋害!这就是朕的肱骨之臣,这就是我大昭明的父母官!”
皇帝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如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那些曾经质疑孟煜城甚至隐隐有过弹劾之念的官员,此刻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自己的官袍里。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阳城那场所谓的“神迹”,更像是一个诱饵,一个由煜亲王亲自布下的陷阱。
孟煜城不仅要救灾,他还想借着这场天灾将盘踞在西北官场多年的毒瘤连根拔起!
“传朕旨意!”皇帝冰冷的指令响彻大殿,“刑部、大理寺即刻成立专案,即刻奔赴西北!将奏报上所有涉事之人,全部给朕拿下!剥夺官职,打入天牢!朕要亲自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还站着谁!”
圣旨一下京城震动,整个京城上下都知道了孟煜城的铁血手段,朝堂内外再无人敢轻易揣测这位冷面王爷的心思,更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返回京城的官道上,马车行得平稳。
宫宴在即,他们必须尽快赶回。
花无眠似乎完全没被阳城那些血腥之事影响,她趴在车窗边正好奇地看着路边一丛开得正盛的野菊花,嘴里还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花真好看,比王府里的都好看。”她回过头献宝似的对孟煜城说,“我们把它挖回去种在院子里好不好?”
孟煜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依旧是那副懵懂天真的模样,一双眸子清澈得像阳城那口“神泉”,看不见半点杂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纤指一动便能让枯木逢春,死地生花。
看来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世间认知的天大秘密。
孟煜城心里清楚,从他决定留下她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便与这个秘密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好,”他应了一声,吩咐车外的影一,“停车,把那丛野菊挖了。”
“我要亲手挖!”花无眠在马车刚停下的时候就兴冲冲的跳下马车,“可千万不要把小花的根挖断了!”
孟煜城见此心中升起一丝无奈,都怀孕的人了还这么莽撞,看来以后要他不少操心了。
“你注意一点,小心孩子!”他忍不住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