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和谦恭,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听闻阳城知府李乐忠狼子野心,竟敢谋害王爷,我家县令大人在阳河听闻此事,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所以特命下官星夜兼程赶来,一来是探望王爷的伤势,二来是协助殿下和王爷处理阳城后续事宜。”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县令的“关心”,又表明了来意,将自己摆在了纯粹的臣子和帮手的位置上。
孟景看了一眼孟煜城,又看向李长河问道:“阳河的县令是?”
李长河恭恭敬敬道:“是王晨阳王大人,大人他在阳河忙着安顿流民一事暂时抽不开身,所以特地嘱咐下官,帮忙代替问好。”
“王县令也是有心了,”孟煜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不劳王县令挂念。至于阳城的事,有本王和大皇子在此,也用不着阳河那边的人操心。”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李长河却像是没听懂一样,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王爷说笑了,西北灾情严重,阳城作为知府现如今百废待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下官曾经在阳城县做事,那里是阳城管辖中最大也是最近的县级,所以下官奉王县令之命前来,就是来为殿下和王爷分忧的。有什么脏活累活殿下和王爷尽管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让孟景一阵火大,这人怎么听不懂好懒话儿呢?
孟煜城抬了抬手制止了正要发作的孟景,他看着李长河,淡淡地开口道:“既然李长史这么有心,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李长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王爷尽管吩咐。”
“阳城现在最大的问题,一是缺水,二是缺粮。”孟煜城说道:“李乐忠的官仓里虽然搜出一些粮食,但大多已经霉烂不堪食用,城中百姓已经断粮数日了。”
“本王命你即刻开仓放粮,安抚百姓。”
“啊?”李长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这次来确实带了些粮食,但那是王县令用来收买人心发展势力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分给那些贱民?
孟煜城的声音冷了下来,“怎么?李长史有难处?”
李长河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难处!”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想出了一个推脱的借口。
“王爷有所不知,下官这次带来的粮草数量也十分有限,恐怕恐怕是杯水车薪,解不了这燃眉之急啊。”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都怪那李乐忠,贪了朝廷那么多的赈灾粮,否则何至于此!如今城中无粮,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这番话既把自己摘了出去,又把所有的锅都甩回给了李乐忠。
孟煜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是吗?既然如此,那粮食的事就不劳李长史费心了。”
他转头对孟景说道:“景儿,你即刻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请父皇从国库调粮,火速送往阳城。”
“好!”孟景立刻应下。
李长河见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从京城调粮,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等粮食到了,阳城的百姓早就饿死一大半了。到时候民怨沸腾,这口锅还是要扣在孟煜城和孟景的头上。
王县令的计策果然高明!
“至于这第二件难事,便是水源。”孟煜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李长河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