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盘棋,花无眠毫无章法的落子竟意外堵死了他好几条路,让他紧绷的心弦被这无心的混乱拨弄得松弛下来。
这些日子他明面上闭门养伤,暗地里早就布下了更大的网。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书房的暗处,影一单膝跪地。
“王爷。”
“说。”孟煜城头也未抬,指尖缓缓摩挲着一枚白子。
“如您所料,后厨有个叫刘小的今日举止异常,他试图接近主院的侍女,此人三年前由老宅上的一个远房管事举荐入府,身家背景看似清白,实则经不起细查。”
孟煜城负手立于窗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养了三年的狗,看来他的主子是真急了。”
“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点好东西。”
“王爷的意思是?”
“传信给韩欲尧,让他明日再来一趟,动静闹大些。”孟煜城转身,幽深的眸子里尽是算计,“再放出风声,就说本王明日要去趟老宅,听闻祖母院里那棵枯树奇迹般的开枝散叶,就说本王要去借它的祥瑞之气,冲一冲身上的伤病。”
影一背脊一寒立刻领命,“是!”
王爷这是要演一场大戏给暗处的人看。
用王爷的重病做饵,就看那条贪婪的蛇敢不敢把这饵吞下去了。
孟煜城的视线落在桌案另一份卷宗上,上面赫然是几个名字。
“赏花宴那日,在御花园伺候的宫女,可有消息了?”
影一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回王爷,已锁定几人。有两名仆妇,另外两名是御花园附近当值的宫女。只是其中一个叫小翠的宫女,昨日在宫中投井自尽了。”
“自尽?”孟煜城嗤笑一声,“怕是被自尽了吧,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清理尾巴。”
“剩下那三人呢?”
“属下已派人盯紧,随时可以动手。但她们身在宫中,贸然行动恐会惊动圣上。属下只带回一人,现已关在地牢。”
“很好。”孟煜城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她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上了年纪的仆妇被带了上来,一见到孟煜城那张冷脸就吓得浑身发抖,腿肚子直哆嗦。
“本王耐心有限。”孟煜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戳心,“说出指使你在赏花日做手脚的人,本王可以留你条命。”
那仆妇立刻磕头如捣蒜,“王爷明鉴!奴婢一直在宫中当差,实在不知王爷说的是何事啊!”
孟煜城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丢到仆妇面前。
手帕一角绣着一朵小小的合欢花。
“这是你的东西吧?宫中绣坊的线每一批都有记号,这块帕子是你前两日才领的新线绣的。”
“而你,恰好就在赏花日的宴会上告了病假。”
孟煜城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那仆妇的心上。
那仆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煜亲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能拿出这块手帕,就意味着一切都完了!
“王爷,王爷饶命啊”仆妇哭喊着扑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绝望。
“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的主意!是张小姐!一切都是她指使奴婢干的!”
“哦?”孟煜城的眉头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张婉婷身边的人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在带一个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