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上次入宫面圣，还是六七年前，随父亲一起参加庆功宴。
想到待会儿要在圣上面前喊冤，姜燃有点紧张。
在看到长华门前那道身影后，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
只要陆惟青在，再凶险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的。
姜燃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小跑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陆哥。”
“嗯。”陆惟青早有准备，微微颌首，就算打了招呼。
有陆惟青在旁，没人敢拦她。姜燃不敢东张西望，紧紧地跟着陆惟青。
“姜燃，有件事问你。”陆惟青停顿了一下，后撤一步，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问。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姜燃缩了缩脖子，更小声地回答：“陆哥你问。”
“你的集闲书铺，可以卖给我吗？”
“什么？！”姜燃没控制住，大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用气声问，“什么？”
“集闲书铺，卖给我。我给你一万金，往后仍旧由你经营，收益五五分账。”陆惟青耐心解释道。
姜燃脑子飞速运转了一圈，怎么想都是她占便宜。
陆惟青怎么愿意吃这么一个大亏？难道就为了帮她渡过这次难关吗？
她可没有这种自信，认为她和陆惟青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
“行，太行了。谢谢陆哥。”姜燃生怕他反悔，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大概走了一刻钟，总算到御书房了，姜燃抬手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陆惟青进了门。
她不敢抬头乱看，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陆惟青几步，她就走几步。
这脚下的地板都锃亮，甚至能映出人影来。
瞥见他行礼，她也跟着行礼。
头顶斜上方，爽朗的笑声传来，“哎呀，这是镇南将军的小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抬头让朕看看。”
大概是御书房太大了，姜燃都觉得，这浑厚的嗓音带着回声，在她耳边环绕。
“臣女姜燃，谨遵圣意。”
姜燃朗声回了话，举目望去。
圣上的长相，和记忆中的重合了，只是多了一些白发，还是和从前一样地威严又和蔼，说起话来眼尾总带着一些笑纹。
“像，和你母亲太像了。”圣上打量了她一番，抚掌大笑。
“想当年，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绝色啊。真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你父亲那个大老粗。”
姜燃忍不住反驳，“父亲也很好。听嬷嬷说，父亲以前也是很俊的。”
“大哥就长得很像父亲，暗恋大哥的姑娘是最多的。”
圣上又笑了起来，还举起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好啊，难怪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比朕的乐安强。乐安啊，可从没夸过朕。”
姜燃也傻笑了几声，心里想着，圣上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面圣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陆爱卿，今日带姜四小姐一起入宫，所为何事啊？”圣上看向陆惟青，说话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陆惟青一撩官服下摆，单膝跪地行了个礼，“臣特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
“集闲书铺实乃微臣名下产业，臣仰慕姜四小姐已久，授意书生陆氏，即今日入诏狱的拂雪客，撰写《鸳鸯会》一书，有损姜小姐名声，请圣上责罚。”
姜燃在一旁听着，嘴越张越大，都忘了合上。
方才她隐约猜到一点，但没想到陆惟青真要以身破局。
确实，编排朝廷命官是要下狱，除非造谣的是他自己。
但解决此事的办法，也不止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