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珍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是吗?”
“那他现在死在这儿了,你怎么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大家经她这么一提醒,立刻又齐刷刷地看向郭秀秀。
可不是嘛!从头到尾,这寡妇脸上除了害怕,哪有半分悲痛的神色?
郭秀秀彻底慌了,急忙辩解道:“我我是吓着了!你们看胜利哥他他这样子,太吓人了,我我脑子一片空白”
张佩珍嘲讽地轻笑了一声:“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郭秀秀差点没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活活气死。
可眼下这光景,她百口莫辩,只能硬生生挤出几声干嚎,捂着脸“呜呜”地假哭起来。
她心里哪有半分悲痛。
她现在只有恨!
恨自己瞎了眼,竟然被杨胜利这个老东西给骗了!
人参?
他杨胜利压根就不知道哪儿有什么人参!
这老不死的,就是存心骗她,骗她好吃好喝地伺候他!
想到自己这么多天,跟个老妈子似的端茶倒水,还白白赔进去了那么多精贵的白面和粮食,郭秀秀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怄得她肝儿都疼。
到头来,啥也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
她越想越气,牙根都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人群里的议论声悄悄换了个方向。
一个眼尖的媳妇儿小声跟旁边人嘀咕:“你们瞅瞅,这张佩珍不伤心就算了,怎么杨胜利那四个儿子,脸上也跟挂了霜似的,一点悲伤的样儿都没有?”
这话跟投进水里的小石子似的,立刻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是啊!
老爹都摔成这副鬼样子了,这几个当儿子的,就跟没事人一样杵在那儿,眼神一个比一个冷。
另一个婆子立马接上了话茬,压低了声音,一副“我早就看透了”的表情。
“嗨,这有啥奇怪的?”
“没听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子’吗?”
“张佩珍跟杨胜利都闹成那样了,跟仇人似的,这几个儿子能待见他们那个爹才怪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在理,纷纷点头,看向杨家那几个挺拔如松的儿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一时间,山风萧瑟,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大家伙儿都沉默了,心里感慨万千。
还是村长李大山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人死为大。”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把人给弄下山去。”
这话提醒了众人,大家的目光又落回到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上,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软得跟面条似的,怎么抬?
大家伙儿商量了片刻,最后还是杨国忠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
“用树藤编个简易的担架吧。”
说干就干,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刻散开,就着火把的光,去附近砍结实的树藤,又扯了些宽大的芭蕉叶子铺在上面。
大家手脚麻利,一边收拾,一边还有人忍不住小声叹息。
“唉,真是造孽啊,杨胜利这一辈子也算是够倒霉的了。”
“可不是嘛,为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参,结果把自己一条命给搭进去了,图啥呀?”
这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