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总觉得身上不对劲儿。
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手脚软得跟面条似的,别说下地干活,就是端个碗都觉得沉。
骨头缝里,还不住地往外冒着一股子阴冷的酸软。
“他娘的肯定是前几天在仓库饿狠了,伤了元气”王翠花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心里把张佩珍那个毒妇又问候了一百遍。
她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更不知道,张佩珍早在两天前的夜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她家院外,将那断筋草的汁液,混进了她家那口赖以为生的水缸里。
那毒性,正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地,缓慢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就在她哼哼唧唧,感觉自己快要散架的时候,院子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泼妇骂街般的嚎叫!
“王翠花!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
是郭秀秀那个狐狸精的声音!
王翠花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骚货,又跑到她家门口发什么疯!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冲出去跟郭秀秀撕打在一起。
可那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地根本使不上劲!
“妈的!”王翠花气得一拳捶在炕上,却连点像样的声响都没发出来。
她只能扯着嗓子,朝着外面吼:“郭秀秀!你个烂了肠子的骚狐狸!大下午的在我家门口嚎丧呢!”
“你想男人了也别来找我啊?!”
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郭秀秀双手叉腰,像个斗胜的公鸡,站在门口,一脸的鄙夷和刻薄。
“我想男人?我是想你儿子了,可你儿子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王翠花一愣:“你放什么屁!”
“我放屁?”郭秀秀冷笑一声,唾了口唾沫,“你那个好儿子,你那个宝贝疙瘩杨胜利,三天前就跟我说要上山挖人参发大财!”
“现在呢?!”
“人参肯定是挖到了!可他人也不见了!”
“他卷着钱自己跑了!连你这个瘫在床上的老娘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话,像一个炸雷,在王翠花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了!
她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底气不足,“我儿子他不敢!”
“他不敢?”郭秀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王翠花啊王翠花,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钱是啥?钱是亲爹!有了钱,谁还认你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娘!”
“他要是有良心,能三天都不回来看看你?!”
郭秀秀的话,像一把最尖的刀子,一刀一刀,戳在王翠花的心窝子上。
是啊三天了
儿子要是心里有她,怎么会三天都不露面?
王翠花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进了无底的深渊。
那股子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无力感,瞬间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躺在炕上,瞪着黑黢黢的屋顶,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那个王八蛋,那个她唯一的指望
真的为了钱,就这么扔下她,不要她这个亲娘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王翠花整个人淹没。
然而,就在她神智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混沌!
不对!越想越不对劲!
王翠花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丝挣扎的光。
她想起了三天前,儿子出门时那条还不太利索的腿!
那条腿,是被张佩珍那个小娼妇打断的!还没好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