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本来还真存了心思,想着趁人不备,偷偷踹倒一摞砖,或者划破一袋水泥,怎么着也得让张佩珍出点血。
可现在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几十只狼给盯上了。
四面八方,投来的都是审视和提防的目光。
只要她稍有异动,恐怕立刻就会被这群愤怒的村民给按在地上。
那些龌龊的念头,在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下,连个萌芽的机会都没有。
王翠花的心头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只剩下了一股憋屈的青烟。
她知道,今天这事,是彻底栽了。
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哼!”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决定先暂时撤退,回去再做长远打算。
临走前,她越想越气,那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去。
她猛地转过身,对着张佩珍的方向,鼓足了腮帮子。
“呸!”
一口浓痰,带着她满腔的怨毒,划出一道弧线,朝张佩珍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阵邪风,呼啸着卷过院子。
那口本该落在张佩珍脚下的唾沫,在半空中诡异地拐了个弯。
然后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
那口又浓又黄的唾沫,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糊在了王翠花自己那张又干又皱的老脸上。
“噗哈哈哈——”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绷不住,爆发出第一声大笑。
这笑声就像会传染一样,瞬间点燃了整个杨家大院。
“报应!真是老天开眼啊!”
“自己吐的痰,自己吃回去,这可真是头一回见!”
“活该!谁让她嘴那么脏!”
村民们的哄笑声、议论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王翠花的心里。
她脸上那口黏腻湿滑的浓痰,仿佛带着全村人的嘲讽,烫得她脸皮生疼。
王翠花的脸彻底绿了,绿得像地里没人要的烂菜帮子。
她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娘,一边胡乱地用那满是泥垢的袖子去擦脸上的污秽。
可越擦,那黄黄绿绿的玩意儿就越是糊得满脸都是,散发出一股子恶臭。
那阵邪风还没停,呼呼地吹着。
王翠花本就被关了几天,饿得头昏眼花,身上没二两肉,此刻被风一刮,竟像个纸片人似的,踉踉跄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狼狈不堪地稳住身形,那怨毒的眼神死死地剜了张佩珍一眼,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剥。
可她终究是什么都不敢做了。
在一片震天的哄笑声中,王翠花夹着尾巴,骂骂咧咧地逃回了家。
村民们的笑声还在继续,可张佩珍脸上的那抹冷笑,却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
她看着王翠花那几乎要被风吹倒的瘦削背影,眼神沉静如水,深处却翻滚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王翠花这种人,就像茅坑里的蛆,打不死,赶不走,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爬出来,想方设法地膈应人。
今天吐口水,明天就可能下绊子。
后天,谁知道她会不会干出更下作的事情来?
张佩珍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