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管处被沈倩儿掐的重伤,早已失声,此刻就连辩解也做不到。
我只能绝望地抬眼看着江彦安,努力想要告诉他,不是的。
真相不是这样的。
府医早已诊断出孩子有三个月。
那不是野种,那是我们期盼了多年的孩子
眼泪落在江彦安手腕上,他嫌恶地将我丢在地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愤怒。
他凝视着我还未显怀的小腹,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抬起了脚。
在我恐惧的眼神中,他猛地踹向了我的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
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般,我和孩子成了他的出气口。
而江彦安,甚至从始至终都没召来大夫,问问这孩子的月份。
或许,他也无所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吧?
他只在乎沈倩儿,我不过是被他抛弃的。
疼痛蔓延开来,我破碎嘶哑的声音哀嚎着。
看着身下一点点涌出的,暗红湿润的血迹,我几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
悲伤和痛苦将我席卷,我接连不断地呕出鲜血,又被嫌弃地一脚踹开。
我的孩子
世上与我唯一血脉相连,密不可分的孩子
我心心念念,盼了许多年的亲人,家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最残酷最难堪的方式,化作一滩血水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半垂着眼皮,难以聚焦的眼神虚虚望向了半空。
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满是嫌恶:
“把这通奸的贱人拖去乱葬岗!让她冻死在那,让她的尸骨被鸟兽啃食!”
“去告诉所有人——谁敢给这奸妇掩尸下葬,就是与我景宣侯府为敌!”
白布和竹帘将我裹起,随着颠簸的马车如抹布般丢在了尸横遍野的乱葬岗。
双腿间的血液在地上汇聚成浅浅的小溪,我仅存的一点体温也被肆虐的寒风卷走。
京城依旧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团圆景象。
没人会在意,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在这个寒夜里失去了孩子和生命。
同样,侯府中也并不会因为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而掀起波澜。
春风化雪后,又是一片万象更新的景象。
侯府开始热闹起来,昂贵的丝缎、红绸、珠宝一批批被购置进沈倩儿的闺房。
江彦安几乎用了半个侯府下聘,而这样的宠爱和重视也成了京城众人讨论的话题。
江彦安日日陪着他的心肝肉,陪她插画作画,赏灯游玩。
他待沈倩儿如珠似宝,事事应允顺从,俨然是一双神仙眷侣。
他几乎快忘了许念初的存在。
直到一场风寒病倒了沈倩儿,他担忧不已,亲自照料——甚至为了她,请回了府中那位因为年迈而归乡养老的府医。
其实沈倩儿的病不过平常,只是娇养出的闺秀身娇肉贵,看起来才格外严重。
年迈的府医施针开药,感慨之余又开口劝导:
“少夫人需得得多多锻炼,否则日后有孕,定然是无比难受艰苦,就连孩子都不一定——老朽记得侯府里原先有位许娘子,即使有孕三月身子不适,脉象也比沈小姐稳健不少呢。”
江彦安原本满心都只有自己的倩儿,听到熟悉的名字时甚至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可听完那老府医的话,他不悦的神情瞬间僵住。
“等等。”
“有孕三月?”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转头时骨骼的僵硬声响,脑中更是一片混沌。
“你是不是记错了,沈念初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