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宋君染缩在主卧里不敢挪动，一张苍白的脸上全是眼泪。
我把手里的另一件打湿的衣服蒙在她脸上。
示意她跟我走。
火灾这种事，我也经历过的。
我攻略钟北辰的第三年，我们住的那栋楼突然起火。
我和钟北辰被火堵在了家里。
我像现在的宋君染一样，白着脸不敢动。
是钟北辰护着我冲了出去。
代价则是他烧伤了一条手臂。
而现在，我学他当初的样子救他老婆出去。
这算是偿还，也算是两清。
我和宋君染跌跌撞撞跑到外面，才发现客厅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势很大，像是要燎光这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
我看着靠在我身上的宋君染，闭了闭眼。
她是钟北辰选择的家人，他们有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
她不能死。
我脱下身上打湿的外套罩在宋君染头上。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愣神，但迅速的用手指捏住了那件湿外套拢住了自己。
可下一秒，我们头顶就传来了梁柱断裂的脆响。
我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下。
带着火星的碎木在我们身边炸开。
我咬着牙仍维持着护在宋君染身上的姿势，却猛然听到我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钟北辰的脸在火光中明灭不明。
仔细看过去，似乎还带着一些恐惧和茫然。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宋君染突然被烟呛得咳了起来。
钟北辰闭了闭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走。”
从楼道口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
一旁的宋君染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声抽泣着。
我抬头看着几乎要冲天的火光，怔了几秒，然后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转身要走。
下一秒。
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顺着那只带着烧伤伤口的手背往上看。
钟北辰似乎对自己的伤口毫无所觉，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怔住了。
自从重逢之后，钟北辰从来都是冷漠的、从容的，像是一台已经调试到完美的机器。
可此刻，他的眼底露出了某种近乎失控的情绪。
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老破小着火后，他抱着我跑出来时。
那时，他也是这样。
一手臂的烧伤，他却紧紧攥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就像是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为什么？”
钟北辰颤抖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疑惑的看他，“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为什么要扑在别人身上？你就不怕吗？万一——”
“万一你没命了呢？”
最后几个字很轻，轻的像是一说出口就会碎掉一样。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此刻莫名有些脆弱的钟北辰。
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君染站在几步之外，她的目光落在钟北辰攥着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地要缩回手。
钟北辰的手被我带的往前一倾。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最后缓缓松开。
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之前那些外露的情绪已经完美地收了回去，只剩下嗓音里的一丝沙哑。
“先去医院。”
医院里，我刚做完检查。
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立刻接通，声音也变得柔软：“星星，怎么啦？想妈妈了吗？”
星星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看了一眼时间，“妈妈很快就回来了，星星先跟奶奶吃饭好不好？”
“嗯那妈妈要说话算话。”
我笑着应声，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钟北辰莫测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你的孩子几岁了？”